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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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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江鸢同贺抚疆结束了对话,各自沿着暗道回了营帐。而谢行止瞧着稳坐不动的某位小殿下,淡声道:“天色已是晚了。”

临羲景很是认同地点头:“天色已晚,该就寝了。”言罢作势便要往床上一枕。

谢行止瞧着某位殿下偶尔的幼稚行径,懒得置喙,只开口干脆道:“既然殿下喜欢,便住下罢。我去殿下那营帐也可。”

而后转身便要离开,临羲景见调笑的计划落空,又见谢行止所言不似作假,只得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拉住她的衣袖:“我说笑的。这便回去了。”

见他态度良好,谢行止停下动作,敛眉望着他,嗓音难得温切几分:“今夜好好休憩,明日,那江鸢便要同我们闹了。”

少年先是因谢行止少见的温言一怔,而后听闻她接下来所述又是有所费解,但只稍稍思索片刻,便是了然出声:“既是收网了,便要诱饵来安抚猎物的心,待其迷了眼,便不知所以然更罔论觉察了。”

“这倒是我之荣幸了。”待想明晰事情后,临羲景带上意味不明的微笑。

头次被如此光明正大的利用,可不是荣幸嘛。

正这般考量着的临羲景只觉视线忽而一暗,适应一瞬后有些愕然地转头望向始作俑者:正是眼前面色冷静的少女吹熄了烛火,而后捏了个诀解开结界。

他似乎看懂了谢行止的神情:请回。临羲景无奈于她过于干脆直接的手法,却也明白是他逗留久了。

他注视着谢行止比了个口型悄声道:“晚安。”,迅速于脚下画了道简易的符纹,消失了身形。

谢行止来不及回应,眼前人已是消失的飞快,无可奈何轻叹。

翌日。一名将士来到帐前,语调平平:“辅军,江副将有请前往主帐中议事。”

看来,辅军任职一事军中多有议论,想来不平之声甚嚣尘上。若谢行止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应了一声,便出帐打算前往主帐。

不料,踏出帐篷,门前除了那名将士,一少年身着黑衣祥云暗纹样袍,正侧身迎着初升朝阳屹立着,和煦的日光为其渡上了浅浅的金边,也模糊了他的侧脸。

见她出来,他偏头笑了一下,比旭日还要耀眼几分,并不搭话,而是随着领路将士朝主帐走去。途中还不忘回头望她,见她跟上才复又加快步伐。

可惜是个黑心的。

谢行止见临羲景这般举动,并不在意,她本也不是多话之人。三人一时无话,只有脚下踩着的沙硕摩擦然后粉碎发出的“咔嚓”声,与前面二人不慎踩死的蚁虫尸体留在原地。

而她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在看到有蚂蚁抬着脑袋搬着些残渣走过时,会稍稍偏移些步子,以免它们遭受无妄之灾。

三千大道,殊途同归。万物生灵,皆为刍狗。皆为刍狗,既无贵贱,更罔论尊卑。

她见面前那顶被包围在中心的营帐,知晓到了,随着前面放缓脚步的临羲景一同踏入。

偌大帐中看起来并不空旷:前方挂着两军交战的牛皮地图,地图下是一方案台,两侧挂着长弓与刀剑,还有一杆长枪牢牢插在架上。

而正中一方巨大的桌子前已经站着几人,有昨夜见到的贺抚疆与江鸢在桌前看着地形图争执,还有一名军师模样的女子站在二人身侧蹙眉轻声劝解。

而那名将士带到后,并没有止步,在帐前同守卫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也一同步入帐中:“别吵了,人我带来了。”

争论被打断,贺抚疆隐有怒色地抬头,眼神凌厉:“陈越岭,你说!这军中谁是主帅!”

“一个两个都反了!江鸢给我滚出去!”

陈越岭便是眼前面容普通的中年将士,他依旧语调平平,显然已经习惯了眼前的场景:“您是。贺大将军,要不我给您滚一个,她滚得不好看。”

话罢,刚踏入的步子一顿,又掀起帘子干脆地往帐外走,一副生怕麻烦缠身的模样。

贺抚疆眉头一锁,也顾不上计较,雄厚的嗓音厉声喊住:“陈中郎将听令!站住!”

那身影停下脚步,猛地转身走回帐中,动作利落地抱拳行礼:“末将听令!”

谢行止二人有些哑然地看着这出闹剧,临羲景更是挑了下眉,虽未置喙但意在不言中。

贺抚疆似是现在才注意到陈越岭身旁站着的二人,他看向二人道:“二位辅军,我前日已得到军令,昨日核实二位切实身份又耗费了些许时间,故而今日才找来你们议事,多有得罪。”

谢行止摇了摇头:“无妨,军中机密,将军所做乃常情。”

而今日临羲景却少见地寡言起来,只是颔首表示附和。

“不愧是羽皇亲自任命,气量就是大!”他指了指自己:“先介绍一下,我是军中主帅贺抚疆,那位便是中郎将陈越岭,我身边那丫头是副将江鸢,另一位是军事林潋。”

被指到的人依次态度平淡轻点了一下头,尤其是江鸢与林潋只抬眼一瞬就继续埋头讨论。

“嘿,这小兔崽子。”贺抚疆见状,一脚便朝江鸢踹了过去,“都说了不可行!老子的话是当耳旁风!”

江鸢一时不察被踹得一个踉跄,破口大骂:“你个老头子懂个什么!险中求胜!”

“明日便是两军再战之际,上次便是求稳!结果呢!我军大败,多少将士死于那些爬虫的偷袭!”

贺抚疆闻言一愣,而后沉着脸追着江鸢踹,只一脚踹中案台,那案台便啪嗒一声四分五裂。那江鸢见状知道失言,急忙绕着营帐跑,二人绕桌走。

林潋与陈越岭见怪不怪地看着二人互骂后一人追着一人打的场景,见江鸢马上被逮住,这才分别拦住。

江鸢躲在林潋背后,抓住林军师水青色的长袍袖口,而贺抚疆则被陈越岭一手挡住身形,一手按下了他踹来的腿。

“主帅,辅军既然到了,便接着谈正事。”陈越岭还是很平静,只是仔细听,便能听见他漏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气。

“先介绍一下地形。”贺抚疆冷静下来,示意众人围到地形图旁。

而后他伸手指了指南方,有两道连绵不绝的山脉阻隔了两处:“此处悬崖边便是我们营帐所在,以万径山为界,以南是羽族境内,以北便是麟族境内,两道山口处的杳关内有一处平原。但是。”

他的手挪到了平原前的一片森林:“此处便是麟族的驻扎点,有天然毒瘴,那些臭爬虫也就是麟族免疫,但对我们羽族是致命的。”

“他们过不来山,你们过不去林。所以你们上次开战选择了两处中间的平原。”若谢行止明了此处情形,发现选择此处作为开战点真是各占地利。

贺抚疆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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