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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千古明君

《晚来天欲雪》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向我扑来,我无法分心去辨别是谁,一双眼睛试图去捕捉那光影的落脚点。

所幸,仅仅只是擦肩而过,随后钉进柱子里。

一时间,殿内如同炸了锅的开水,脚步混杂,烛火颤颤,接连熄了好几盏。

我被兄长护在身后,圈在角落。我紧紧捏着他的衣袖,有些恍惚。

人群叽叽喳喳,如同闹市喧嚣,不得安宁。

满殿骤然只剩下我们几人。大臣们和一干人等都已退出殿外。

殿门紧闭,香炉里梅香幽幽,偶有一缕青烟,成了这殿里最鲜活的东西。

“阿满,不要怕。”

他转过身来安慰我。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眼眶微微湿润,似乎是哭过。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紧接着把目光看向了大殿中央。

皇上被荀公公护在身后。李玉竹被五花大绑摁在地上,嘴角的血液微微凝固成一道血痕,她死命瞪大着眼睛,张狂地宣泄她的不满和愤怒。

“皇上!”

“我今日敲响登闻鼓,便是存了必死的决心!刘东延虽万死不足惜,但罪妇今日所请,也求皇上早做决断!”

“吾儿在南市街,也等不了多久了!”

眦目欲裂,是用卑劣的手段逼迫皇上保存皇家颜面,是孤注一掷在穷途末路之时为自己谋求一段生路。

皇上身影摇晃了一下,好似有些站不稳。荀公公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他。

“皇后娘娘。”身侧一阵呜咽,黄姑姑死命拽着皇后娘娘的衣摆,拼命想要钳制住她,她半个身子都趴在地上,满目含泪,就像那天不顾脸面下跪求我帮她主子那般狼狈。

皇后娘娘厚重的金线凤袍被拖拽,领口在空中绷成一条直线,一寸一寸从肩膀上滑落下去,衣袖堆叠挂在手肘处。金步摇的流苏打结和头发纠缠在一起,脖颈处还留有好几处红痕。

整个殿内,无一人不狼狈。

“皇上。”她一步一顿地往前走,直到外袍被皇姑姑全部拽下,才得了轻松自在。

“臣妾自请废后,以全皇家颜面。”她伸手把衣襟整理好,把繁复隆重的金步摇从发髻上拔下来,扔在地上。

我好久没见过她如此松快的模样,常年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平静如死水的眼眸里也有了几分神采。

她停在李玉竹面前,挡住李玉竹投向皇上的视线:“你我自幼相识,如今相见却是如此场面。”

她忽然朝我看来,露出温和的微笑。

“母后,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谢晚轻飘飘甩出一句话来,说得云淡风轻,却如同栖息在寒枝的乌鸦,甫一张口就预示着不祥。

“逆子!”

皇上怒极,随手从旁侧桌上拿起酒杯,往谢晚头上砸去。

暗红的酒液顺着他的额角蜿蜒而下,濡湿月白色的领口。玉冠有些歪斜,落下几缕碎发。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依旧带着惯有的微笑。

“朕可以杀了你。”

“朕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皇上转头从旁侧的剑架抽出一柄长剑,脚步虚浮,却硬是剑锋直指谢晚。

“赵谖!”皇上怒喝一声。

一时间,所有目光齐刷刷朝我而来。

我望了眼兄长一瞬僵直的脊背,悄然松开了握住他衣袖的手,踏步走了过去。我还来不及作揖,那柄长剑就朝我袭来,下一秒就要砍在我的颈侧。

如蜜蜂振翅的弱小嗡鸣声,浓烈的血腥气味蔓延开来。白亮的剑锋处,鲜红的血液滴落,有一些溅在我的脸颊上,温热的,却灼烧得我皮肤疼痛。

“父皇。”

焦躁不带一点迟疑,月白的长衫又有一团污渍,和领口暗红的酒渍对比,红得发艳,触目惊心。

同一时间,兄长揪住我的衣领,把我往后一拉,顺势跪在地上:“皇上!”

我看着被李渊挟制不能动弹的李玉竹,叹了口气:“皇上,现在是连一丝脸面都不想要了吗?”

人总是会变的。

得到了一些,就想要更多。

想要把一切牢牢抓在手里,可以把控别人的人生,可以做那袖手旁观者。

往前走一步很难,迈出那一步更难。

而我走到了今天,走了整整七十三天。

“皇上,刘东延是该死,但不能枉死。”我坦声道,“刘玉竹今日之请,合情合理,还望皇上早做决断!”

——

做到这一步就够了吗?

我时常这样问自己,有时候是望着窗外光秃秃毫无生机的枝桠,有时候是望着黑夜孤独的一轮圆月,有时候是望着外公在书案前画画,有时候是望着铜镜里面无表情的自己。

我问过自己无数遍,每一次我都告诉自己。

做到这一步就够了。

直到父亲流放岭南那一天,我故作姿态,冷眼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看着他淡出我的视线。

我才意识到做到这一步根本不够。

这一步,不能保全我父亲的性命,不能保全我哥哥的人生,不能保全我外公的名誉,不能保全我母亲……

这一步,仅仅只能保全我。

于是,我遇到了李玉竹,有些呆滞,但仍保留着端庄的李玉竹。

她站在城门前,远远望着蜿蜒的山路,山路那头是她再也回不了头的夫君。

我坐在马车里,那被风扬起的车帘一角,看见得就是这般与望夫石别无二致的李玉竹。失去了庇护的夫君,往日一团和气的娘家人也对她们母子弃之不顾。

她眼睛里有虚无缥缈的漫天尘土,就像是尘封数年的琉璃珠子。

那时我被谢晚压在车里,第一次直面他毫不掩饰的戾气。

再之后,我遇到了周闻安。

我第一次见他,是七年前在父亲的书房里。

我因为打翻了父亲的砚台,被戒尺打了手心,哭哭啼啼从父亲书房里跑出来。

那时候的他还有些瘦弱和矮小,低着头,左手握着一柄剑,与我擦肩而过。

我认识那柄剑,那是父亲花重金从铸剑师武藏那里打造的。

我第二次见他,是深夜,我从大理寺与父亲不欢而散,而他闯进我的马车。

手臂受了伤,脸上也都是伤痕,有些结了痂,有些还在往外渗血。还是那柄剑,有些年头了,剑鞘上的花纹磨损得都快要看不出了。

他红着眼问我:“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那日心情不好,直接把他赶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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