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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庐山1(4)

《穿为辛弃疾义女后》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当家夫人大步走了,方才询问莲心的女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莲心:“娘子她就是有些着急了,不是要怪你...”

就是要怪她,她也实在不能说自己是无辜的呀。

莲心摇摇头,笑道:“怪我也没错么。”

女使被她的笑带得情不自禁也一笑,想了想,仍朝莲心做个引路的手势:“小娘子随我歇歇脚,略用些点心饮子吧。三郎君这一病,还且要忙乱几日呢。”

辛家夫妇自然不能一窝蜂全扎在陈同甫家中。恰逢陈同甫有事外出几日,便议定了,辛家女眷暂借住在陈家,而辛家郎君租住在隔壁民居中。

莲心跟着自称“田田”的女使去了隔壁房中。

冷糟肉,烧风鱼,并玉兰片,冬笋干,一旁还放了两碟调味的乌梅酱。

各色美食分列案上,哪里是女使口中的“略用些”!

莲心瞪大了双眼,腹中只觉鸣叫如鼓,一筷一个往下吞之余,还有空嘴里塞着果子,问道:“你说还得忙乱几日,是什么意思?”

“三郎君身有不足,弱云不禁风,每次病势反复,都是要高烧不退几日的...嗳,小娘子吃慢些。”

田田约莫十七八,看着莲心,愈发觉得像看自己的妹妹,不自禁上手为她卷起了袖子,又垂着头为她理着衣裳,柔声道,“娘子虽因焦心而言语冲动了些,却从不会驳郎主的意思,小娘子不必担忧。现下你就好好沐浴一番,换件衣裳,安心住下来。”

换件衣裳?她的衣裳好好的啊。

莲心摸不着头脑,看了看自己身上简朴的粗布衣裳,又看看田田身上的浅黄绸子上襦、灰紫罗裙。

哦,她明白过来了。

田田以为她还未换下逃难的衣裳。

而事实上,这就是莲心素日所穿。

不得不说,虽是在近千年之前,宋代的人也绝非人们想象中的老古董,这名为“田田”的温柔女使虽属于富贵之家的奴婢,穿着打扮却只见清雅,不见流俗。一身衣裙袅袅婷婷,宛如方破土的嫩芽,见之可亲。

身上的料子更是绝非莲心身上可比。

莲心便笑道:“那我也就厚着脸皮沾沾光了。”

田田道:“这算什么?”又思索着,“府上姑娘前些年有许多未上过身的衣裳,还是织金彩绘的呢,给虞小娘子穿正合适。日后再出去见人,别人一看就晓得身份贵重...”

合计着,转头就要帮莲心去取,却被莲心叫住。

“不不,姐姐为我找来件寻常衣裳就是了。我整日拿剑持刃的,也不好穿那种漂亮衣裳么。”

莲心笑嘻嘻的,给田田展示了一下拿剑劈砍的动作,“万一衣裳撕了怎么办?”

田田以为她只是客气:“你只要别拿剑,不就行了?小娘子,权贵娘子之间,攀比之风颇重,隆兴府权贵云集,此风更甚。若你到了那边,再穿这身衣裳,是要被耻笑的。到时候贵妇都不会尊敬你!”

莲心被这么说,也不生气,只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糟肉,囫囵道:“可是若我放下了剑,我就连拳头都没了呀。没有拳头,上哪里谈尊不尊敬?”

田田这才一愣。

莲心此言大胆,但却颇有道理。

方才以为莲心粗莽,倒是她狭隘得可笑了。

田田思索片刻,朝莲心郑重一揖,“小娘子心胸,过我远矣。是我见识浅了。”

莲心笑嘻嘻一摆手,“好说,好说...所以,我还能再来两盘么?”

田田端庄颔首:“自然。”

——随后躲了片刻莲心紧盯着打量她面庞的视线,最终还是“扑哧”一声,掌不住歪头儿笑了。

...

跟着田田行至正院时,雨势稍歇,一轮红日从山巅缓缓亮出身形。

庭院中绿意匝地,花影浮动。石板路被晒得烫脚,热意直透过鞋底渗进来。

正院门前只栽种奇花,并未植树,石板被酷烈的日头一照,反射一片水淋淋的光。

莲心不确定地眯着眼睛:“前头的是不是...”

“郎主!”

比莲心更早,田田已惊呼上前几步。

闻声,一浓眉利眼的中年郎君面上略带胡茬,鬓发微散,却难掩锐利的眼光,回首,缓缓扫视过庭院中的众人,“何事?”

莲心第一回晓得什么是书上说的“威棱四射”。

她甚至被惊得略退一步。

这就是辛弃疾么?

下一刻,田田面露无奈:“...郎主又被范娘子赶出来了么?”

辛弃疾转回头,背起了手,板起脸:“去!谁敢把我赶出来?我就只是喜欢晒太阳!”

屋内随之传来女声:“辛公所言甚是,那么辛公好好晒上一日就是了,别再胡乱派遣孩子出门与你一起晒。三郎可不比辛公那样耐摔打!小时候就总是这样,给你带出去时好好的,晒上一日,又给躺着送了回来...杀才泼皮,该死的老贼!”说完,还愤怒地啐了一口。

原来那样的冰山美人也会骂街啊...

莲心偷偷瞧屋里。屋中无疑正是忧子心切的范娘子。

而这样一听,范娘子恼似乎也不是针对莲心一人,而是朝着所有害辛三郎出门的人去,倒也算得上公平呀。

在莲心和田田偷眼看去的视线里,被骂了的五大三粗的高大武夫却只背了手,咳两声,倒腾几步,并不敢回嘴,也没有偷挪到阴凉处。

他站在地心里,转圈拉起了磨。

田田窃笑起来。

莲心自觉是外人,便不好真的笑,只能也咳两声,拼命忍住了。

在众人的等待中,许久,医师才终于从室内步出。

辛弃疾几乎立时便迎了上去:“我儿如何?”

“三郎君应无大碍了,只是要静养才好。”

医师似与辛弃疾颇为熟识,朝他摇头叹气,“辛公,我与你说了,要让令郎少费些心神,怎么他仍是老样子呢?气血两亏,才会容易惊厥,日夜难眠。这样下去,绝非健康之兆啊。”

辛弃疾一听也急了:“我也试过许多法子了,变着法地补,怎会仍亏气血!”

他转而怒视着一旁的仆从:“三郎在南康军这几日,又是夜晚难眠?怎么不报给我?”旋即提脚要踹。

仆从赶忙跪地禀报:“郎主明鉴!我们夜间都派人盯守着,从未见到过郎君醒转或起夜。”

辛弃疾怒道:“那只能说明他是在装睡!你这废物!”

怒上加怒,他要踹出的脚都伸了一半了,似是想起什么,又生生收回脚。

“罢了,看在还要侍奉三郎的份上,我先不罚你们。待他好了再说,省的他还要再为你们这些废物点心费神求情,哼。”

虽这么说着收回了脚,辛弃疾却仍满面的火急火燎,在地心一通乱走,他的郁闷才稍平息了一些,站住脚,仰面朝天,长长叹一口气,“晚间提神看着他些...”

不知是否是错觉,莲心似乎在那双虎目里看见了亮晶晶的反光。

“——有人一直盯着,才会睡不着觉吧。”

莲心实在忍不住,出言道,“辛公可晓得气血亏的人,往往本身就是眠浅易醒的么?若这人本身又是不愿与人太亲密的性子,晓得有人盯着,只会更难入眠...”

就是放到现代的隔音条件,她住了单人病房,都常常半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就是因为知道有机器正监测她的生理指标,浑身别扭。

而放到辛三郎身上,晚上睡觉时还要被多个活生生的人盯着——这谁能睡得好!

一番话下来,辛弃疾先是一怔,旋即思索片刻。

他简短道:“有理。”提脚就向屋内走去。

第二日,当莲心再来探病时,来时的路上便能从来往女使的神色上感觉出不同。

看见一路上清扫女使的神色都是轻松带笑的,沿路更有叽叽喳喳的小女使三两成伴,谈笑着走过,莲心便猜得出辛三郎的病情必有好转。

还没等莲心再想下去,正院内的一双父母听着了禀报,已亲自走了出来。

“三郎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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