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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上饶1(1)

《穿为辛弃疾义女后》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放过是不可能的,但好在不想听莲心作词的,并不止知道内情的韩淲、辛三郎二人,还有真以为莲心是作出“却道天凉好个秋”的词作天才的人。

那人指着外头,“哎呀”一声:“那是谁?”

大家随声看去,注意力立刻都转到了车外的辛大郎身上。

出声之人便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不好意思。

他也跟着看向窗外,没敢看“词作天才”莲心。

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韩淲也暗暗替莲心松了口气。

看一眼毫无反应的辛三郎,韩淲偷偷比了个大拇指:沉得住气,你真是这个。

辛三郎浅浅一笑,从袖中拈出一个锦囊。

见韩淲还在不明所以地注视,三郎的视线微微一转,从锦囊上往莲心身上流去。

随后又转回来,看回韩淲。

这锦囊是范如玉在莲心出门前悄悄塞给他的,叫他见机行事。

辛三郎镇定回视韩淲,严肃地点点头。

所以,不必担忧。

韩淲:“...”

韩淲几乎要绝倒了。

你们打小抄,怎么还搞成家学渊源了啊!

车外头,辛大郎是过来请示辛弃疾主意的。

他请辛弃疾留步:“父亲,米商们还在豫章外的宅子中等候着,如何安置他们?”

辛弃疾现在哪有工夫去管那群东西,一边急急火火朝外走,一边骂辛大郎:“这点小事都来问我做什么?让这群畜牲在宅子里拉死也死不足惜!...”

辛大郎一愣,话哪是这么说的?商人虽无官身,看起来可以被随意对待,但早已凭借钱财在官员中结起了关系网。

父亲今日这样的做法,有想过日后还如何在隆兴府立足吗?

他劝:“儿子懂得父亲爱护百姓之心。只是商人拉帮结派,势力颇大,对他们缓和些也未尝不可...”

辛弃疾却没等他后面说完,好笑地直接打断了:“你这叫懂?你若真懂,就该知道现下豫章是什么险境了。我问你,”他摁着辛大郎的肩膀,将他调转了个个儿,让他看向外面的街道,“你觉得缓和一日,就能多一日的人情,那么有没有想过,缓和一日,就有一日数目的百姓会饿死?”

辛弃疾紧紧盯着大儿子。

他又道:“或者,你想没想过现在各个米行能听令放米出来,一是因为飞虎军由湖南暂援于我,他们不敢反抗,但更重要的是,米商全都不见踪影,留守在米行里的伙计管事无人可请示,这才只好开仓放粮。”

辛弃疾平日里的笑意和戏谑都消失了,他扳正了辛大郎逐渐低下去的脑袋,喝一声,“别总低头!米商被放出来的后果,你想明白了吗?”

这话问得辛大郎脸都红了,头从深深低着变为抬起来,赶忙点头。

他听懂了辛弃疾的言下之意。

辛弃疾见大儿子已明白了,便也不再多说。

许多事,等他自己明白过来更好。

对这大儿子,他一直是这样期盼的。

只是他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样不灵透呢?

辛弃疾心里还有事,想要多点他几句,却也没那么多时间费这个口舌,便拍拍他肩膀,“你好好在家,照顾好弟弟妹妹。有事找你阿娘。”便急匆匆上车了。

辛大郎只能硬生生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垂头行礼恭送。

待辛弃疾走远了,他才又抬起头来,无言注视着这个从他小时候记事起就必须和异母弟弟同享的父亲的背影。

父亲像山一样。

...让他觉得遥远、冷峻。

让他需要攀登,需要不停地向上,才能得以亲近。

所有人的父亲都是这样的吗?

辛大郎不明白。

辛大郎站在原地不回去,侍从也没有先走的道理,只得垂手在他身边站着。

侍从偷偷打量着辛大郎的侧脸,心里猜测着。

大郎君是在羡慕三郎君能做韩元吉韩公的学生吗?

还是在羡慕韩郎君等人年少便已颇有文名,眼看就能出仕?

或者是羡慕莲小娘子后来居上,也突然有了文采?

唉,这么一想,富家子要忧愁的事,也是不少呢。

侍从同情地看着辛大郎。

“不行,叫我们看看!”

与此同时,已动起来的车里爆发出一阵争抢笑闹声。

赵蕃笑呵呵揪着莲心不放,作势要去抢她手里的纸:“你在鄱阳湖宴席上‘写’的那首词可真不错,姜夔说你还‘写’了序。既有序,那就是给我们大家看的么!”

呸,那是爹爹写给她的,才不是给你看的呢!

莲心挺起胸膛:“我的真迹,怎么能这么轻松给你看!”

赵蕃和一众心里有数的人都笑了,又说话去逗她:“噢,你写的就开始叫‘真迹’了?那辛公手书,莫非得算是碑文才行?...”

“一群猢狲崽子,闹什么?”

辛弃疾正坐在对面,搂着三郎在说什么,见众人为难莲心也不干了,直起身来,两眼一瞪,“再闹,把你们送进韩公的茅草屋里,不作上十首诗不让出来!”

众人笑闹一停,惊恐地互相看看,都默默坐直了。

韩元吉性情洒脱不羁,没什么架子,但唯有一点——他极好诗词,几近于痴迷的程度。

每次他过寿,不要钱、不要礼品,只要人作了精妙的诗词贺寿。

听说前几年,正是辛弃疾雪片似的贺寿诗词打动了韩元吉,二人成为忘年交,辛三郎也随之成为韩元吉年纪最小的学生。

辛弃疾文采飞扬,底蕴深厚,挥毫即兴写上十首词还是能做到的,但这事若放到这一群年轻郎君身上...

大家齐齐低头,对马车上的地衣看入了迷。

求,放,过。

辛弃疾一句话就吓住了一群年轻郎君,也自觉十分满意。

点了点头,就又揽着三郎,悄悄问他:“三郎,今日去求韩公,你爹爹我怕是又要作上十首八首的词。你老师最近喜欢谁的词,说给我听听?”

拍马屁之前也要闻着屁味儿看看风向,要不然马屁股都找不到在哪里,岂不是白拍一通嘛。

想到这里,辛弃疾还是有点自得——他辛某人做官多年,少有失手的时候,靠的可不是一身武艺啊。

辛三郎因为这话糙理不糙的笑话停顿了一秒。

莲心在一旁替他配音:“呕。”

辛三郎看过来一眼。

明明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但莲心莫名就从其中看出一点谴责来。

莲心转开头,偷笑。

莲心只看热闹,半点没有援助的意思,辛三郎只得硬着头皮赞道:“父亲所言甚是。”

又道,“老师近日喜读陆象山之作,诗词倒不见多读。”

“好,三郎果然是爹爹的贴心孩子!”

辛弃疾听后,心下有了数,嘿嘿一笑,面上威严如残雪遇沸水一般消融,一把将辛三郎搂在了怀里揉搓,开始“我的儿”地叫,“儿啊,近日颠簸疲累否?你今日喝药了否?难受否?想爹爹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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