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仙途》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说是「回来」,可等李珣再次踏入北齐山地界时,已经是五天以后。
比他估计中要迟许多。这是因为有件事,超出了大多数人的预料。
「快六天了,羽侍竟然还没给抓着?」
李珣为了避开越来越大的搜索圈,不得不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从东南方插进来,费时费力,心情正值不爽的时候。
相较于他,在北齐山中游玩了七天的水蝶兰,则轻松太多,她甚至还有闲情隐在一边看戏,大呼过瘾。
「有人出工不出力,甚至暗中下绊子,能抓着才叫怪事。」水蝶兰旁观者清,一语道破天机:「北盟的四方接引一共十四个人,其中四个真人境,可其中就有一半在那里捣乱,哈,好玩极了。」
「下绊子?且不说他们是什么目的,可在妖凤眼皮底子耍手腕……」
「谁让厉斗量和无涯和尚那么认真来的?拖了妖凤足有五天。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南边的事你听说没有?」
「玄海落潮?嗯,这倒是多少听说了些,好像是玄海海面下降了一丈多,传言是西联找到通往玄海幽明城的秘道,开启禁法后造成的影响……
你笑什么?」
李珣不说还好,越说水蝶兰便笑得越开心,直笑得弯下腰去。她扶着李珣的肩膀,忽地凑过脸来,以从未有过的语气,腻声笑道:「我们这边事了,到南边去看热闹,好不好?」
面对这诡异的局面,李珣一个不注意,脸上竟然微红,还好很快反应过来,道:「去是没问题,不过你不是说,玄海幽明城,是要「曲径通幽」……」
水蝶兰打断他的话,冷笑道:「就是这样才有趣,我就想看看,罗摩什费尽心力,到头却是一场空时,那张老脸。」
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李珣不禁为之失笑,不过倒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就是了。
他咳了一声,将话题引回到眼下的情势上来:「玄海差不多就是厉斗量的家门口,他自然不能坐视……说起来,妖凤腾出手来也有一天多了吧,怎么还没消停?」
「有了这么长时间做缓冲,还不能脱身,你以为羽侍是傻瓜不成?就连我也有两天没见她了,说不定,她已经出了北齐山区,海阔天空了呢?」
话音未落,天际便是接连几道耀眼剑光闪过,李珣眯起眼睛眺望,却发现这不过是寻常的散修,这些人显然不清楚北齐山复杂的局面,都是极轻松的模样。
水蝶兰挑挑眉毛:「瞧,这是另外一个理由。这里是通玄界
最大的药材集散地来来往往的修士每天都有三两千人。
「羽侍只要能脱出相对狭小的封锁圈随便找片人多的地方混进去除非北盟真能号令天下百万散修否则到哪儿找去?」
「确实如此看起来大伙儿都在做无用功了……对了你看了这些天的热闹有没有感觉到羽侍神智不清之类?」
水蝶兰白他一眼:「要是神志不清你能把自己藏得这么严实?」
李珣知道自己问了个笨问题不过林无忧看似天真童语的言论在他心中总是个疙瘩。
如果不是神志不清为什么羽侍会击伤自己的女儿跑出来偏又不回返北盟反而亡命逃开?
思索半天他才发现自己的思路又回到了。无奈一笑他决定将这事儿抛开把精力集中到剃刀峰的事情上来。
首先便是踩点!
在水蝶兰出神入化的幻术手段下李珣和她扮作两个寻常的散修在剃刀峰附近采药。
这一采便是二十天在这段时间内李珣将剃刀峰方圆千里的地形尽数掌握并且制定了一系列脱身的计划安排。
这些举措在水蝶兰眼中看来纯粹是大惊小怪。本来嘛古音布置「灵竹」伏击「百鬼」本身就是一个大笑话难不成李珣还要自己抽自己的耳光不成?
其实当李珣也觉得自己有些过虑。妖凤、古音等因为各种原因都不会亲身参与他身边又有水蝶兰、幽一这样的保镖
不过想想约定的日子吧二十多天的时间若不给自己找点儿事做那可真是无聊透顶呢。
而在他给自己找事做之时北齐山脉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随着时间的拉长北盟和阴阳宗均已偃旗息鼓先后放弃了对羽侍的追索。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明面上的追索已经停止而暗中的查探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在这一点的比拼上势力庞大的北盟显然更占优势。
李珣可以察觉到最近进出北齐山区的散修低头看药材的少了抬头看人脸的多了。
偌大的北齐山区暗潮汹涌几乎每个晚上都有人暴毙路旁死得不明不白。而这混乱的局面短时间内似乎还没有停歇的可能。
「这就是宝啊……」
纵使李珣已经放弃了打羽侍的主意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免感叹。从北盟的反应就能看出区区一个羽侍牵动着多少见不得光的隐秘。而这价
值无可估量的「宝贝」就从他手指尖上溜了出去!
再叹口气李珣直起腰身放眼眺望身下起伏蜿蜒的地貌。此时他和水蝶兰便处身在距剃刀峰数十里外的一处高地上。水蝶兰在旁边调养伤势而他则坐在悬崖边居高临下将方圆数十里的情形尽收眼底。
以他此时的修为搭眼一看这几十里丘壑谷溪便都映在心底而其中布置的种种机关禁法也以一个整体印象投影在眼中。李珣便是通过这种方式检查自己近日来的功课确保万无一失。
今天已经是四月初一了距离明日子时一刻不足八个时辰。
天空中忽有一声鹰唳李珣抬头看了下一头灰羽赤尾的老鹰正在半空中盘旋。
这飞禽灵觉极好
旁边的水蝶兰被他神经兮兮的反应惊动讶然睁眼却见他扭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天空。顺着他眼神往上看却又没什么碍眼的东西。若说有也只会那只仓皇逃走的老鹰以及一根缓缓飘落下来的羽毛而已。
水蝶兰伸手去摸李珣的额头却被他一掌拍开。紧接着李珣猛跳起来飞身而上一把将那根鹰羽攫在手中。
水蝶兰看他疯疯颠颠不成样子终于忍不住追上去扣着他肩膀嗔道:「你傻了?一根羽毛而已……」
「不这可不是一根羽毛的问题。」
说李珣疯癫未免太过他只是一时想入了神听到水蝶兰嗔喝他摇头笑道:「刚刚我就发现从崖上往下看地形怎么都觉得眼熟多亏这根羽毛提醒……
「嘿血灵飞羽这是血灵飞羽啊!」
说话间他手上的鹰羽从羽毛尖端处开始逐分逐分地变色。等他把话说完原本苍灰色的羽毛已是一片血红。这刺眼的颜色将羽毛浸得透了乍一看去竟似能发出光来。
水蝶兰吹了声口哨将血羽从李珣手中夺过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打量。同时道:「血灵飞羽?这名字很熟嘛。」
「嗯这是《血神子》中禁法最高水准的体现换个说法你也许更熟悉血灵羽剑听说过没?」
水蝶兰手上一顿惊讶地扭过头来:「真是血灵羽剑?那个号称能斩仙的玩意儿?」
「斩仙?你见过仙人什么样吗?」李珣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当年阴散人、血散人争斗时我也见识过它的威力。当时「血魇破魂杀劫」
与「血灵飞羽」两阵虚实相生,抽取百万怨魂秽气,汇于一剑中,应机而发,数十里范围内,确实避无可避。
「但真要说杀伤力,也不至于到斩仙的水准。只是其法阵的蓄势熔炼及触机发动,确有独到之处。我觉得……」
「唉,你慢慢去想,别给我说,头疼死了!」
水蝶兰一听那些禁法名词,便头脑昏昏,渴睡得很。她随手将手中血羽抛开,扭头便走。
李珣抓着血羽,只有苦笑。他回过头,再仔细打量周围地势地貌,越发觉得,这里真是一处天然生就的「血灵飞羽阵」布置。只需稍稍改动两处,刻划禁纹,便能将就着用了。
此时,他精研禁法的痴劲儿翻上来,一个念头竟然发展到不可自遏,干脆向水蝶兰招呼一声,翻身下崖,准备去了。
管它用上用不上,能亲手布置一下,也是好的。
人一旦有了目标,便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等李珣把「血灵飞羽阵」
布置完成,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估计着古音那边的信使将至,李珣忙不迭地换装。他已经和水蝶兰商议好,剃刀峰之会,因为牵扯到开启咒法封禁,所以,李珣就以百鬼的身分出现,而水蝶兰则变成灵竹,伺机行事。
不过,让李珣很奇怪的是,古音撺掇灵竹到剃刀峰上「寻仇」,好像只是随口提点一句,然后便将之抛在脑后。否则,那边信使将至,怎么说也要和自己联络一下,而不是把他晾在这里吹冷风!
腹诽了几句,但由于准备周全,李珣也就不再多想,一边估计着时间,一边绕着剃刀峰慢慢转圈。不管有没有观众,他仍很敬业地表现出一个谨慎多智的修士所应有的态度。
今夜山中无月,亦无人声,山风与鸟兽的鸣叫声掺杂在一起,听来诡异阴森。
此刻,李珣像一只幽灵,静静地飘浮在漆黑的天幕下,与虚空合而为一。剃刀峰就在他斜下方,峰顶白雪皑皑,却被阴影切割成扭曲的几块,狰狞而妖异。
此时山顶上已经站了一个人,看打扮是位女修,因为距离太远,李珣也看不真切。自从这女修两个时辰前到峰顶之后,便站在某处悬崖边,居高临下地看风景,再没有移动过。
这女修应该便是信使了,看那风姿气度,说不定还是妙化五侍之一。
李珣在心中揣测,却没有下去招呼的打算,就这么等着时间过去。
周边,水蝶兰正以高明百倍的遁法巡行,方圆数百里一切
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感知。
最终李珣得到一个结论:「看来古音真的有所顾忌。不过既然她铁了心要「骗人」便不可能只打出灵竹一张牌……啧麻烦。」
在念头转动之际子时一刻终于到了。李珣深吸一口气胸口无底冥环蓦地加速转动辽远无边的九幽之域如斯响应九幽地气从冥环深处喷发出来再转换为最精纯的幽明阴火直漫入这黯沉的虚空中去。
剃刀峰上信使立生感应抬头向这个方位望来。李珣也现出身形并不迟疑向着峰顶飞射过去转眼便落在信使身边。
离得近了
不过在此刻商侍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裙垂手而立全身上下并无半点儿装饰清秀朴素得像是个丫鬟。只有黝黑晶亮的眼眸中透出的森森冷意才稍显出她的不凡之处。
见是此人前来李珣心中稍打了个突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初次见面」的矜持。不过就在他还在考虑是否要先开口打招呼的时候商侍却干脆俐落地从袖中取出一个仅有一寸见方的紫玉盒。
虽然峰上昏暗一片但这玉盒却发蒙蒙光华显然珍贵无比。
至始至终商侍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李珣见状干脆也封住嘴巴只将目光放在玉盒上并没有贸然伸手。
纯凭眼力李珣可以看出这玉盒应该是由一整块东阳紫玉镂刻而成除去精致的雕工外就再没有任何修饰。只是仔细观察玉盒上氤氲紫气中却流动着几道头发粗细的莹绿光丝时聚时散灵动非常。
这绿光应该就是碧火流莹咒法的封禁了。对咒法一系李珣勉强只能说是粗通大略也就看不出其中玄妙只能凭此确认这盒子确实是阎夫人欲得之物。
商侍见李珣已经观察仔细仍不开口只将玉盒以双手轻合向前递出。
李珣见状身体外松内紧伸手去接。忽又想到阎夫人的吩咐手掌伸至半途便手指屈伸幽明阴火随印诀变化而延伸至体外又以一种极玄奥的方式转换质性化为莹莹碧火在虚空中一绕「哧哧」微响中紫玉盒上数道绿烟弹起在空中消散干净。
如此紫玉盒上的封禁便解开了商侍见状一手松开李珣也就顺势将玉盒接过。真息透入
很快就摸清了盒子的构造,稍一使劲,盒盖便即应声弹开。
盒内空间出奇地狭小,事实上,只是在正中央留出一个半圆孔洞,里面置有一颗淡金色的圆珠,应该就是阎夫人所说的「金丸神泥」,而其中又封着什么,就非李珣所能知了。
李珣看得很清楚,金丸神泥外层,也如紫玉盒般,缭绕着一圈莹绿的丝线,而在盒盖内侧,还刻着几行蝇头大小的字迹。搭眼扫过,文字晦涩不通,应该是某种暗语,除了阎夫人与古音,怕是谁也看不懂了。
他神色平静,轻轻合上盖子,将玉盒收入怀中。再抬头看商侍,这位沉默到底的女修只是微一点头,身形倏然后移,竟就这么飞身离开。
李珣怔了怔,继而哑然失笑,演了这么一出荒唐的默剧,若非自己知根知底,必会给搅得满头雾水。然后就在迷迷懵懵里,被人从背后一刀子捅死——这大概就是古音的期待吧。
这时候,水蝶兰在远方操控蛊虫,以特殊的震动频率表明,商侍已经飞出百里之外,看起来,确实是要置身事外了。
可问题是,她置身事外,万一「百鬼」出了事,这关系重大的玉盒又该是怎么个安排法?
若不是封禁无误,李珣简直要认为,手上的玉盒是赝品。末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开始考虑请水蝶兰来演一出双簧,看是否能引蛇出洞,把局面弄得再明朗些……
「谁!」
李珣突然一声叱喝,声如惊雷,其中已用上了慑魂魔音的功夫。而更早半步,他身形偏转,袍袖翻卷,一抹淡淡的烟气射出,正中侧后方冰层上方,立时血肉迸溅,峰顶的雪地被染红一片。
「雪鸡……不对,哪有雪鸡晚上出来觅食的?这山峰也太高了!」
李珣走上前去,仔细察看,不过,他就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从那一堆碎肉里察出什么问题来。
不过,这雪鸡一死,他身上被窥伺的感觉便消失无踪,难道说,他就是被这雪鸡给「偷窥」了?
就他所知,通玄界有许多控制飞禽走兽以充耳目的法门。像是已覆灭的百兽宗,就是其中翘楚,此外,他也见识过落羽宗的「告死鸟」。存着这个念头,他游目四顾,却没发现附近还有什么异样之处。
越是这样,他心里反而越不对劲,正打算叫水蝶兰回来,请教一下。
哪知他还没有动作,体内蛊虫便已先激烈震荡起来,这是水蝶兰发现敌人后的警告。
李珣纵身猛扑到悬崖边上,算准方位,眺望过去,入目
的却仍是黑沉沉的一片。
正奇怪的时候,黑暗中冰蓝光芒一闪而逝,水蝶兰的气息猛地涨起,旋又消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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