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辛弃疾义女后》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哎呀没事没事,你不要不好意思。”
莲心发现他停下脚步,才感觉到不对,她反有点不好意思地摆手,“我就是这么一说...”
说着自己也嘿嘿一笑,“我就爱瞎说。你看我这张嘴,都把朱先生惹成什么样了,也多亏三郎君脾气好,才一直能忍耐我...”
她自己絮絮叨叨起来也是很了不得的,一个人说起来没完没了。
辛三郎并未打断她。
他站在海一样翻涌的杜鹃花下,就那样站着,安静听她说。
花影在他眼中摇曳。
莲心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是在胡言乱语。
她收束了声音,空气里的声响渐渐变为无声,只剩下鸟鸣啁啾。
雨水把花树打得很湿,山间空间香而清新,莲心踢着脚、低着头迈开步子:“...总之,总之,三郎君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一边盯起了肩上一块不知何时沾上的湿痕。
...这是什么时候沾上的来着?
莲心尽力想去回想,但思绪并不受她控制。没多久,还是没忍住抬头向侧面的辛三郎看了一眼。
她的本意其实并不是要指责辛三郎,必定是方才辛叔父给她闹的,才令她精神一松懈,就不小心把这几日盘旋在心里的不快说了出来。
当然,这不快并不是因为辛三郎本人有什么不对。
相反,辛三郎一切都很礼貌,他还是救她出来的人。
这几日下来,莲心也打听出来了,当初辛弃疾遣辛三郎去寻她,其实只是让他稍作慰问,因为没预料到莲心会被为难成那样子,甚至都并没说过一定要将她救出来。
但辛三郎见到莲心被困于县丞府上,家里也兄嫂不管、无粮下锅的境况时,便临时做了决定,去救下了莲心。
他本是可以放手不管的。
他做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莲心只是,从没有感受过有兄长的感受。
穿来时,唯一的兄长已成婚,他与嫂嫂一起,用看拖油瓶的眼神看着她。
虞将军常年在外征战,莲心相当于寄人篱下,不得不帮他们做饭、洗衣、带小孩,可他们自己就是美满的一家,哪里加得进莲心一个单独的人?
莲心看着辛三郎。渐渐的,她的头低下去。
她方才说出那些话...那些话,只是因为想起第一次来庐山时的经历。不论上船还是下船,辛三郎都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礼貌距离,讲话时也不愿闲谈的样子。
她从中恍惚感受到了熟悉的对于拖油瓶的嫌弃,那种感觉憋在心里。
但不管怎样,辛三郎又没有做错什么。辛叔父是大官,家中孩子自小受到礼仪熏陶教育,嫌弃她粗野也很正常嘛,不是吗?她自己清楚自己是什么人就已足够了。
再说了,想要哥哥,以后天长日久,慢慢相处就是了,干嘛对人家这么着急地质问?反叫人更厌烦。
莲心想通了这点,心下一松,振作起来,释然笑道:“算了,咱们走吧!范娘子应该在家里等好久了,今日还要吃炙肉呢...”
“我只是,不太习惯。”在莲心说出这句后,辛三郎回答道。
他挑开挡在两人面前的花枝,示意莲心先走,“习惯了礼节,所以见到不用拘泥于礼节的人,反而不习惯。”
一个权贵子弟,被当面指责后还肯解释,就已是脾气很好了。
莲心有点不好意思,疯狂点头:“嗯嗯!”
看起来,辛三郎其实不是习惯撒谎的性格。
就在莲心以为他会敷衍客气而过时,他反而没有敷衍她,而是犹豫了一下,又道,“虞小娘子,是我自己的问题。你没什么问题。我与周围的人习惯如此礼节,但习惯只是习惯,并不一定是对的...”说完自己渐渐陷入沉吟似的,许久才道,“并不一定是对的。”
这下莲心是真的有点糊涂了:“为什么?”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①?
古代对礼仪的重视,连她一个现代人都有心理预期。但他怎么会能说出这样的想法...
莲心试着劝阻他:“这种礼节,它既然有,那就是有道理的。”
说完自己一愣。
她也觉得自己很荒谬——她在劝一个封建王朝的古代人继续保持礼仪?人家不揪她的礼仪错就不错了...
就在莲心纠结“劝古代人守礼是不是相当于劝猴别进化”时,辛三郎已摇头:“我总觉得有些问题。比如说,一个人如何评定好坏?”
他与她并肩走着,和她探讨:“礼节、地位、健康,孰轻孰重,只凭一句‘都重要’,如何得出最终的好坏评定?这都是问题。”
他露出思索的神情。
而莲心已经惊呆了。
古代就有社交量化指标了?
——到底是她对宋朝认识太浅薄,还是辛三郎思想太超前?
她脱口而出:“你这不就是把人的喜恶分为各个因素算百分比吗?...说来你这样挑战礼教真的好吗?辛叔父不会发火吗?”
她实在没憋住疑惑。辛三郎这番话属实颠覆她对古人礼仪的认知。
说好的封建礼教呢?
百分比?
辛三郎闻言若有所思:“虞小娘子所言新奇,倒是有理。”
至于莲心的后一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他洒然一摊手,“学者先会疑②,这没什么。”
“何况,礼教并不一定全然对人有益。比如在家中,你就不必太过客气拘束。父亲本身也不是大宋...”
辛三郎似乎想说什么,但略一停顿,后面的话也就化入空气中了。
他略抿唇,微一笑,不再提。
莲心关注点不在那个。
她侧头看着和她并肩行走的辛三郎,试探着道:“你说要不那么客气,可你还在叫我‘虞小娘子’呀...”
辛三郎微垂下眼。
莲心忍不住视线粘在他的侧脸上。
古人早熟。有时,因为他的镇静自持,她常忽略了他的年纪。
他应当也只有十五,身姿宛如春日柳,面上尚存少年的痕迹,莞尔一笑时,颊边一派雪白柔软。
他是笑了,对吧?
莲心有点气,拽他的袖子:“哎呀,三郎君,叫我名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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