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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心疼

《雪落之前就分手》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路敬宇这话一说出口,摆明是要当众给陆鹤南难堪。

溅出来的酒顺着陆鹤南的面庞,滴落到他的下巴和衣襟上,濡湿一片,好不狼狈。他没去接梁眷递过来的纸巾,而是任由那些酒水滑落。

梁眷不知道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心中那座高高垒起,以为永远不会坍塌的高塔,就这么碎在自己眼前。

“路伯伯,您消消气,事情哪有您说的那么严重?”

陆鹤南嘴角噙着笑,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外面的人都说我们陆家是京派,底下人这么恭维,我们却不能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的。”

路敬宇冷哼一声,脸色依旧黑的难看。

陆鹤南将杯中的酒尽数咽下后又道:“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路伯伯您深明大义,任人唯贤,宁肯舍了自己的妹夫,也要让我大伯接您的班。”

这句话一说完,路敬宇终于有了点反应,脸上的肌肉绷紧,一张脸黑了又青,青了又黑。终是不自在的跟陆鹤南碰了下杯,咬着牙把酒吞下去。

他倒是小看了这个陆三了,杀人不见血这一招,竟让这毛头小子用的出神入化。

陆鹤南这是在变相的提醒他,他路敬宇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切莫再要自食恶果,得不偿失。

陆家早些年本也是扎根京州,但陆鹤南爷爷——陆维在权斗的时候下了台,外调到江洲。直到他临近退休的时候,才阴不阴阳不阳的调回京州,名义上算是荣休。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为了不让陆维老无所依,他的二儿子和小儿子也先后调回京州,一个在高校,一个在机关任核心外的职务。

而他的长子陆庭析,接了他在江洲的班,这么多年做的也算颇有起色。

为了避免陆家再起势,最有能力的陆庭析本是回京无望的。但适逢三年前中晟内部——路敬宇和手下的副董搞内斗,上面才把陆庭析调回中晟平衡两股势力。

最后又让他在路敬宇退休后,接替了路敬宇的位置。

但在旁人看来,陆家此举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毕竟路敬宇属意的接班人是自己的妹夫乔振邦,不成想却让陆庭析不声不响地捡了这天大的便宜。

“我大伯刚上台接手,许多事情还不熟悉,届时还得仰仗您和您手下的人多提点。”陆鹤南弓着身又为路敬宇满上一杯酒,礼数做得极其周到,无可指摘。

路敬宇被架在台阶上下不来,站在他身后一直沉默的黄春江淡笑着先开口了。

“鹤南,你这话就说远了,哪有什么提点不提点的,不过是共同商议决策罢了。”

黄春江一开口,陆鹤南的太阳穴不受控的跳了跳。

来北城之前,大伯陆庭析有提点过他——路敬宇本身不足为惧,一直藏在他身后,为他出谋划策的黄春江才是个狠角色。

黄春江与陆庭析在华清前后脚毕业,是名义上的师兄弟,但是关系不算亲厚,平时也鲜有联系。

陆庭析毕了业就回到江洲,黄春江不知道靠什么路子搭上了路敬宇,从一毕业就去给路敬宇做秘书。

尽管黄春江行动不便,是个跛子,可还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做了许多年,直到路敬宇退休,他才在中晟任了正经高层职位。

黄春江跟陆鹤南碰杯后,看了看路敬宇又望向陆鹤南,意有所指道:“毕竟,不管是路董还是陆董在中晟都不能搞什么一言堂,你说对吧?”

此言一出,才算把今天这顿酒喝到了点子上。

陆鹤南满面春风,避开一言堂不答,把皮球又踢了回去,“不管谁在任上,做了什么样的决策,出发点都和路伯伯一样,都是为了中晟能更好。”

梁眷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陆鹤南这一杯又有一杯的敬下去,已经喝了不下一瓶。但瞧着这节奏,怕是离结束还早得很。

陆鹤南脸色白的吓人,神情也变得恹恹的。梁眷去扶他,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挣扎着想推开梁眷的手。

梁眷心里又气又急,小声用气音哄道:“别逞强!”

陆鹤南怔愣片刻,轻笑了一下,终是没再推开梁眷揽在他腰上的手。但身体依旧紧绷,始终不肯泄力靠在她身上。

任时宁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一面温声同路敬宇说话,一面把手背在身后轻摆,示意梁眷把陆鹤南带出去。

“我看这浑小子是喝大了,路伯伯不如放他去外面吹吹冷风,醒醒神再陪您接着喝吧?”

路敬宇没抬头,冷着脸挥了挥手,算是应允。

梁眷扶着陆鹤南往外走,不过刚走几步,原本沉寂的屋里,又响起推杯交盏的声音,其中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在讥笑。

“也不知道陆庭析是怎么想的,整了这么个病秧子到咱们面前,这要是一不留神死在酒桌上算谁的啊?”

路敬宇带头,全场哄堂大笑。

梁眷脚步一顿,胸腔里积攒了一晚的酸涩情绪无处发泄,压抑在胸口,痛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直到肩膀上莫名一沉才让她回神。

强撑了一晚上的陆鹤南,终是任由摇摇欲坠的自己靠在梁眷的身上。

“我没事,扶我出去吧。”他扯出一丝笑,像是安慰。

陆鹤南的这一示弱带走了梁眷的全部注意力,她没空再去理会身后的荒唐事,抱着陆鹤南的腰就往外走。

到了卫生间门口,陆鹤南就推开了梁眷的胳膊,摇晃着撑在洗手池上,吐了一阵,就虚弱地沿着墙边坐下,垂着头把脸埋在胸前。

等在门口的梁眷见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直接就冲了进去。

好在这一层任时宁特别关照过,卫生间里除了他们,再无别人,也不会有人再进来。

梁眷用冷水打湿几张面巾纸,跪在陆鹤南身边,轻轻把他的脸从怀里捞出来,一手托住头,一手细细擦拭着。

明明惨白到几近透明的一张脸,却热的惊人。

好在陆鹤南虽是喝醉了,却也还算有意识,也比往常清醒的时候要乖。

虽然闭着眼,难受的连睫毛都在轻颤,但是仍能感受到外界的凉意,一张脸紧紧贴着梁眷柔嫩冰凉的手上不肯移开。

梁眷如此反复擦了四五遍,才稍稍把陆鹤南的体温降下来。

她又起身打湿了一张纸巾,手刚覆在陆鹤南的额头上,就被他牢牢攥住了手腕,止住了她要继续的动作。

陆鹤南缓缓睁开眼,温声道:“歇会吧,我没事。”

没事没事,梁眷已经数不清陆鹤南这一晚上说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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