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探案)》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案发现场并未发现任何脚印,若凶手是从楼顶潜入既然楼顶踩了雪屋内不可能毫无痕迹,此外窗户处也没有剑痕与刀痕,并无外人破窗而入的迹象,屋里虽有几处凌乱,但这些凌乱之中并没有凶手留下的多余痕迹,此外还有秦图南断颈之后的血迹也颇为古怪——”
裴晏语声凛然道:“他在东北方向的窗前被害血色溅到了窗户上
姚璋拧起眉头“可是人人都知道沈涉川要谋害秦大人。”
裴晏挑眉“既是人人皆知之事,沈涉川何以要如此掩人耳目?他从前报仇之时,可不会把案发现场处理的这般干净,今日案发之地,几乎没有任何属于他的痕迹留下而从前他但凡杀了仇人不仅不会掩饰还会广而告之今次行凶之人却实在畏首畏尾。”
虽然裴晏所言有理但姚璋想了想还是道:“从前是在外头江湖之大任他逃窜如今在长安他武功出神入化也务必要掩藏踪迹避免被抓住至于案发现场没发现他的痕迹那自然是因为秦大人不会武功他得手的太快导致若是秦大人会武二人打斗来回自不一样。”
话音落定姚璋眯起眸子“说起来裴大人和沈涉川认识吧?我记得你们是同门师兄弟他年长你五岁你们在凌霄剑宗应该有过不少交集。”
此言一出秦府众人都惊疑不定看向裴晏裴晏坦然道:“我与他的确曾是师兄弟正因如此我不认为今日行凶之人是他——”
姚璋冷笑“裴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办差时最好莫要掺杂私情。”
裴晏不置可否“秦大人遇害你我同奉御令如今要紧的是找出何人谋害秦大人而非证明定是沈涉川谋害秦大人沈涉川的确是嫌疑之人但如今疑点颇多姚指挥使一早认死凶手身份有一叶障目之嫌。”
见裴晏一副目下无尘油盐不进之态姚璋冷声道:“也罢裴大人有裴大人的办差之法我也有我的行事之则你我殊途同归就看谁的手快罢了。”
秦府众人看他二人争辩也不敢插话这时三公子秦桢诚恳道:“裴大人我父亲刚回长安还不到一月长安城中多有故旧却没有人与我父亲有仇啊这几日府上来客络绎不绝足证明我父亲性情宽和与人为善
,除了那沈涉川我们都想不出第二人。
大公子秦耘也道:“不错,父亲行事周全谨慎,在朔北多年也从未树敌,官声也极好,既和父亲有私仇,又武功高强之人,当真再无第二人。
几位锦衣妇人哭啼不止,皆是秦图南妾室,那紫衣妇人也哽咽道:“这么些年沈涉川没有消息,我们就怕他像当年谋害姚大人一样,是在蛰伏,如今看来,竟真是如此,裴大人,您相信我们,真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提起当年之事,姚璋表情更是难看,他正要开口,却忽然耳尖一动,猛地看向东北方向的花厅,大喝道:“谁在那里——
姜离伏在屋脊良久,此刻不过想换个位置,却不想屋顶上积雪脆硬,她刚一动身,便有一雪块滑了下去,这动静虽轻微,仍立刻引得姚璋主意。
见姚璋欲上前探看,裴晏忽地飞身而起,直往花厅屋顶跃去,他身若疾电,衣袍当风,足尖落在屋脊上时,只看到屋顶上除了杂乱脚印痕迹之外,还有一处诡异的凹痕。
他盯着凹痕没动,丈余远的花厅后檐下,姜离正费劲地攀伏在房梁上。
一人在屋顶,一人在檐下,隔着白雪碧瓦,姜离大气儿也不敢出。
裴晏五六岁便开始习武,至今十多年,修为在同龄人之中已算深厚,姜离紧张地回忆来时路线,又算着在裴晏手下,她有几分逃脱的可能……
“是屋顶积雪滑落。
她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上,可出乎意料地,听见裴晏如此一言,她心底一喜,料想着是今夜寒风呼啸,扰乱了裴晏的神识。
又听一道劲风声响,正是裴晏飞身而返。
姜离无声地松了口气,一个拧身,轻巧落地。
留在原地的姚璋心知裴晏武功不弱于他,自信他所言,又道:“裴大人,大理寺今夜审问秦府下人的公文,明日记得给拱卫司一份。
裴晏颔首,“自然,稍后便可送去。
雪地上的交锋归于平静,姜离此刻离的更远,秦府众人的哭诉已听不真切,她其实很想探得案发过程,可如今天色将亮,四处防卫亦严,实在不宜多留。
她又听了片刻,自秦府西北角摸出,待回到薛府之时,已经是寅时过半。
“姑娘,您终于回来了——
刚翻入二楼,怀夕便在黑暗之中扑了过来,“奴婢回来看您不在,便知道您等不及自己出去了,奴婢担心死了,外头好多人,芙蓉巷那边因人多眼杂,今夜被重点搜查,奴婢去的时候,半晌不能近前,这才耽误了。
姜离扯下面巾喘了口气,“如何?
怀夕低声道:“您放心——
说着,她从袖中摸出个封了火漆的纸筒来,“这是说要交给您的。
姜离利落换去夜行衣,又点了一盏微灯,打开纸筒倒出个纸卷,刚展开一看,眉头便拧了起来,“是何时送去的?
怀夕摇头,“这个没说。
姜离将纸卷放去灯上点燃,神色愈发幽沉,怀夕忙问:“姑娘去了哪里?秦府?秦图南当真死了?
姜离看着纸卷余烬道:“的确死了,被割头而亡,由大理寺与拱卫司调查。
怀夕惊讶不已,“这……可是……
姜离摇头,“不是他,是有人借他之名杀人。
怀夕郁闷起来,“这可真是背上了一口大黑锅,偏生还没法子公然解释!难道吃了这暗亏不成?
姜离想起秦府中所闻,道:“时辰不早,我们先歇下,明日一早,让长恭去打探打探秦府之事,看看如今府里都有哪些人。
怀夕点头,又担心道:“姑娘脸色很难看。
姜离抚了抚心口轻咳起来,怀夕见状忙去箱笼之中找药,不多时捧着一粒赤色丹丸回来,看着姜离服下之后才松了口气。-
翌日是腊月二十六,还有四日便要过年,薛府上下都妆点起来,姜离去给薛琦请安之时,便见薛琦面色十分不好看,“父亲眼下黑青,目浊赤红,似是脾虚肝火太甚,可要让女儿给父亲看看?
薛琦摆了摆手,“没那么严重,就是这几日糟心事太多之故。
姜离迟疑:“是那位秦大人之事?昨日义诊时,恰好撞见了搜城。
薛琦闷气道:“可不是,不说我与他有几分交情,便说如今朔北雪灾,许多事都要等他调度,可好端端的人却被害了,他带了那么多护卫,可有一点儿用处?还是被割了脑袋而亡……昨夜内阁至天明时分才散,今日又不知如何忙碌。
姜离从袖中掏出一玉瓶来,“父亲可服此百花清心丸试试,安神去火之用。
薛琦没工夫看病,但姜离奉上的药他还是信任的,接过玉瓶夸赞姜离两句,又道:“昨夜搜遍了长安也没找到那沈涉川的踪迹,这一次,这竖子又要戏耍大家了,陛下正为此着恼,为父不好过,你们在府里也仔细些。
用完早膳,薛琦换上官服出府上值,姜离将他送到门口时,正遇上长恭从外头回来,姜离将人带去盈月楼,长恭利落禀告道:“大小姐,查问出了些许——
“秦大人是景德十年进士,如今已经五十岁,他在二十五年前娶了当时的淮南节度使范知章的女儿范静朝为妻,于次年诞下一子,便是如今的秦府大公子秦耘,那次秦夫人伤了身子,之后不能再孕,而那位秦大人别的事上克制,却唯独好色,他在成婚两年之后,便开始往府中纳妾,如今的二公子秦桢和三公子秦柯,都是妾室所出。”
“今年七月,秦夫人在朔北病故,如今的秦府内还有至少五位姨娘,其中以秦三公子的母亲方姨娘最为得宠,秦大人祖上是西北豪族,亦是书香世家,他自己凭着进士科入朝为官,因此,他也很想让儿子们也凭进士科入仕,但三个儿子里面,长子秦耘于十五年前骑马伤了腿,成了残疾,再参加不了科考,次子秦桢又是一心习武,想考武举,唯有三公子秦柯勤于苦学,天份也高,今岁秦图南举家回长安,正是为了秦柯明岁入科场。”
长恭说的这些,皆是众所周知,见姜离默不作声,他又继续道:“大公子秦耘虽不能考科举,但他人聪明,极会做生意,如今二十四岁,秦府的大半产业都是他为秦家赚来;二公子秦桢虽想走武举,可他所学颇杂,连府上的教头都不看好他,且他为人性情爆烈,在朔北这几年有‘小太岁’之名,谁也不敢惹他,还听说他为了惩罚下人,自制了很多刑具,因此府里下人敢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那三公子秦柯天份倒是有,文采也不赖,但唯独他遗传了秦图南的好色,如今二十岁年纪,身边却有六个通房。”
长恭一口气说完,怀夕听得咋舌,“六个通房!”
长恭赔笑一下,又道:“他那几位姨娘出身皆不高,听说平日里相处的十分和睦,但这么多年来,也只得了三个孩子,还说在朔北时,他又纳了几个妾室,待回长安,在朔北纳的妾室都未曾带回来,那些姑娘都很年轻,还在等他回去,却不想他再也回不去了。”
姜离这时问:“他遇刺的事外面动静如何?”
长恭道:“百姓们都说那沈公子又得逞了,昨夜几千人马在长安城搜寻却毫无所获,说那他只怕又逃远了,或许今日,又或许明日,他恐怕便要昭告天下谋害秦图南是他所为,今日外头人马和昨夜一样多,城门处更是盘查严格,看那阵势,多半还要搜上几日,除了这些,如今外头还在议论秦图南死了,秦家如何分家——”
他顿了顿道:“秦家族地在并州,祖上官至吏部尚书,中间虽没落多年,但积累下的产业不少,再加上秦大公子极会做生意,秦图南去朔北之后,秦大公子利用秦图南的威望,在北面大肆扩张茶叶与丝绸两道
,如今秦家的产业遍布整个北方,虽说秦家大公子是嫡出,可另外两位公子早就被寄在秦夫人名下,也是嫡子的名头,而他二人一个从武一个从文,将来都比大公子有出息,这分家该如何分便有意思了。”
姜离微微点头,她当年在长安虽知道有秦氏一族,却对这位秦大人不甚了解,魏家出事之时,秦图南已经不在刑部任职,当年的案子与他干系不大,后来他去了朔北,她便更不知他生平,却不想府内这般复杂。
她吩咐道:“今日多注意外头动静,若……若抓到人了,立刻来报。”
长恭应声而去,姜离看了眼外头阴沉沉的天色,上二楼研习医书。
数日义诊令她声名大噪,但那“非死症不接诊”的传言,替她挡去了许多求医之人,到了申时过半,门房处来了个伤寒数日,高热不退且昏迷不醒的老者,姜离见时辰尚早便将其收治进来,先施针施药,又等着老者发汗清醒过来才算诊完,将其送走之时,已经是暮色时分。
诊病的地方在距离前院不远的临风阁,姜离正要回盈月楼去,长恭从外快步跑入,激动道:“大小姐,追到行踪了——”
姜离脚步一顿,“什么行踪?”
长恭定定道:“就是那沈涉川,他被搜捕了一天一夜不能出城,竟跑到了宫城方向去,适才城南之人被调回,说是要合围……”
姜离与怀夕皆是色变,怀夕道:“这怎么可能?”
长恭喜滋滋道:“是真的,人是被拱卫司发现的,说是在城北修真坊,有人闯进了御苑去,却被守卫在那里的御林军给发现了,拱卫司已经调足了人手,城南的好些金吾卫也已经撤了,看样子是沈涉川无疑!”
长恭越说越兴奋,可怀夕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许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姜离这时道:“知道了,若有消息再来禀告。”
长恭应是,主仆二人继续往盈月楼去,刚走出没几步,怀夕紧张道:“姑娘,这怎么可能——”
姜离拧着眉头,“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怀夕又道:“奴婢去探探?”
姜离点头,“也好。”
回到盈月楼已是暮色初临,怀夕进门后忽然扶额,面色亦是苦痛,姜离一摸脉门便道她是受了凉,用了几粒丸药后,让她去楼上睡下。
时辰尚早,姜离自己在楼下暖阁温书,吉祥与如意也在旁作陪,至酉时过半,长恭又从外院跑了进来,“大小姐,人捉住了——”
姜离坐起身来,“
怎么回事?
长恭语速疾快道:“真的捉住了,好些人看到拱卫司的姚指挥使,带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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