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守春夜》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脱了,本王要验伤。”
见景迟未动,齐纲没好气地提醒:“谨王殿下有令,白统领还等什么?”
景迟眼角微眯,仿佛听到了什么恶心至极的话。
景选这才抬头看向他,“怎么,你要抗命?”
在场陪同的宿州刺史及其他官员都敛声屏气,悄悄打量这位公主“新宠”。
“末将不敢,”景迟微微颔首,掩住唇角一丝黠魅的讥诮,“只是恕难从命。”
景选蹙眉,起身,缓步走到景迟跟前,凝视着他,“你说什么?”
换作旁人,此刻早已跪地请罪,而这位“新宠”却丝毫不为所动,从容道:“前朝的确雅好男风,可当今圣上最恶此事,谨王殿下命末将当众脱衣,恕难从命。”
“你!”景选勃然大怒。
齐纲立刻上前,朝景迟后膝踹去,“大胆!”
景迟大可躲过这一击,可他做事向来认真,既入戏,便会做全,哪有一介八品校尉不服亲王心腹的道理。
于是景迟站着没动,可那齐纲不知怎么的,一脚踹出,宛如踢到了铁板上,自己反而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两步。
这动作实在滑稽,在场官员噗嗤一声齐齐笑了,又慌忙忍住,赶紧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使劲回忆一遍。
景迟仿佛后知后觉地道:“末将明白了,谨王殿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查验伤口,与前几日出现的盗贼身上的伤口比对。那么还请谨王殿下容末将去内室展示给殿下看。”
景选知道齐纲的武力压不住此人,只得按捺火气,冷嗤一声:“白统领还是个怕羞的大姑娘不成,连脱衣这种事都看不得?”
景迟自然不是出于忸怩,只是,他堂堂东宫太子的肌肤,也是这群酒囊饭袋配在一旁戏看的?
景迟大言不惭道:“并非末将怕羞,只是,人人皆知,嘉琬公主已将末将收入房中,从此末将便是公主的人了,末将被人围观不要紧,只恐有损公主颜面。”
景选险些一口老血气出来。
进了内室,景选挥退下人。
景迟说到做到,卸下轻甲,脱下夹棉的外衣,又解开中衣,露出紧实的胸膛和腰腹。
一片光滑,只有肌肉的自然沟壑,没有任何疑似剑伤的痕迹。
齐纲在景选身旁附耳道:“短短五日,不可能愈合无痕,不是他。”
景选也觉得不会是他,大约是外面混进来的什么人吧。嘉琬那小妮子,难道有外面的势力相助?
景选早在官场练就了收放自如的本事,正是这一点颇得延帝赏识。他用力拍了拍景迟的肩膀,道:“验过了,无事了,你下去吧。”
这一副宽容大度的虚伪嘴脸,景迟从小看到大了,看也懒得看,“末将告退。”
“等等。”
景迟停住脚步。
景选将手按在他肩膀上,压低了声音,“你好本事,古有美人计,我大延的秦镜使却能使出美男计,就连本王也不得不佩服。这几日,小公主有什么异动没有?”
景迟面无表情:“嘉琬公主这几日从未踏出院子半步。”
“多留点神,她可能有所察觉了。”
看到白大统领平安无事地出来,队伍正常启程,阿七还是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小殿下给他使了什么法子,居然能瞒天过海。
景迟浅浅一笑,“剑身薄,伤口本就不大,再加上日日敷药、休息,伤口已然愈合。公主为我在伤痕上敷了一层上好的修容粉,不在强光下仔细分辨是瞧不出来的。”
阿七酸溜溜地一夹马腹,甩下大统领往前去了。可恨,自己这几日跑前跑后,大统领舒舒服服躺在公主的房中养伤。更过分的是,公主还亲手为他在伤痕上涂修容粉!
阿七嫉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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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兰县安置妥当,用过晚膳,盛霓早早便“睡下”了。
照旧,“新宠”白大统领“侍寝”。
晚晴和盛霓在里间换好了衣裳,晚晴穿着盛霓的睡裙,盛霓则换上一身民间女子装束。
晚晴围着盛霓左瞧右瞧,怎么都觉着不对劲。
“小殿下的脸儿像鸡蛋白似的,又滑又白,哪里像个自小劳动的平民女子,走到哪里都会惹人注目的。”
晚晴还没说,单就这清水出芙蓉的样貌和乌黑柔顺的发丝便足以让人驻足流连,乔装到这个程度,恐怕不够。
“这有何难,”盛霓对着铜镜端详,“你去从螺黛上削点粉末下来,混进妆粉里,涂到脸上黑一些,也就顺眼了。天色已晚,不仔细瞧是看不出来的。”
妆扮妥当,晚晴拉开房门,盛霓一身朴素棉衣现身,小脸上涂了一层灰粉,掩住了绝丽的姿色,却更衬得一双美目顾盼生姿。
景迟也已乔装妥当,除去了轻甲,只穿着最寻常的鸦青衣衫,可英挺的气度由内而外,倒显得布衣也熠熠生辉。
晚晴和阿七对视一眼,无奈摇头,时间紧迫,也只能将就了。
晚晴冲景迟郑重福身:“我家公主便托给白大统领了,小殿下从未独自出门,异乡天寒,还望白大统领护好小殿下。”
阿七也想说些什么,但望着白大统领挺拔的背影,与公主站在一处说不出的相配,心下莫名酸酸的,千言万语都咽回了肚子。
阿七带路支开守卫,将景迟和盛霓放出了驿馆。
天明之前,一定要回来,否则就瞒不住了。
盛霓还是第一次在夜间走在民间的街巷里,月光稀薄,空荡荡的街道两旁灯笼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兰县距京城已经很远,不及京中寒风刺骨,盛霓穿着厚厚的棉衣,怀里揣着暖囊,居然不觉得很冷。
盛霓不认得路,这件事全权交给了白统领,她就只管跟着。
景迟道:“殿下就不怕,末将把殿下卖了?”
盛霓乜他一眼,“白统领就不怕本宫将你卖了?像你这样身强力壮,生得又干净,定能卖个好价钱。”
景迟竟被这不好笑的玩笑逗笑了。
没走几步,盛霓便发现了一样不好,寻常冬衣的袖子太短,缩在里面也不暖和,没过多久指尖便已冰凉,很不舒服。
盛霓蹙眉想了一会儿,目光落在景迟散开的衣袖上,眼前一亮,将小手伸了进去。
他似是被惊到,顿住了脚步。
果然,白大统领火力旺,袖中暖暖的,盛霓所幸将两只手都挤了进去。幸好今日阿七心细,让白大统领将护腕摘了,松开了袖口,为的是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像个习武之人。
景迟的手指碰到盛霓冰凉的小手,便明白她是来取暖的。这小公主,一脸天真纯稚,莫非骨子里住着一只小狐狸精,总是无意中勾人?
从前在东宫,哪里有人敢碰太子的手。这双手举起剑的时候,向来是一剑封喉的狠辣。
景迟到底是没忍心。板着脸,握住了盛霓一双小手。
盛霓满意了,双手挤在景迟的一只袖子里,就这样奇奇怪怪地走,也不觉得难受。
绕过两条窄街,离下榻之处远了,景迟在一户关门的粥铺前停下,敲了三下门。
门开了,一个瞧上去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将两人带到后院,恭恭敬敬给了景迟一匹刷得毛色乌亮的骏马,还贴心地为盛霓搬来脚蹬,让他们两个共乘一骑,从后面走了。
“那是谁?”盛霓坐在景迟身前,好奇地回头望。
那个男人的面相可不像是开粥铺的商贩,这样好骏马即便在繁华燕京也算罕见,更不用说这套精致舒适的马鞍。盛霓自幼见惯了好东西,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景迟没有回答,而是将一顶风帽扣在盛霓头上,灵巧地纵着缰绳,长腿一夹马腹,一路跑出城去。
说来也怪,这时辰城门早已关了,怎么还能不经查验,畅通无阻地从小门出城?盛霓稳稳坐在景迟怀里,正了正风帽,理好被夜风吹乱的发丝。
马速很快,可是景迟有力的双臂环过她的身侧,盛霓便一点都不害怕,索性裹紧了围脖闭上眼睛,身子向后靠在景迟身上,小寐起来。
“别睡,仔细着凉。”景迟简直拿这小公主没办法,哪有人就这样在马背上睡起来的。
盛霓不管,反正这匹健马跑得极稳,背上一颠一颠的很催眠,靠在景迟的怀里又稳当又暖和,兰县的风也不像燕京那么刺骨……她舟车劳顿了一整日,一会儿还要忙活一整夜,眯上一会子非常正当。
后面白大统领又说了什么不曾,盛霓已听不清了,她安心睡去,直到被人抱下马背,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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