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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好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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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嗅见秦溯身上的血腥味,江从鱼还有点纳闷:秦溯一首辅家的公子,国子监放个假能上哪儿受伤去?

今儿见到父子俩的对谈,江从鱼心里便隐隐有了猜测——能叫秦溯受伤后隐而不发的,除了秦溯他亲爹还能有谁?

这位秦首辅当着外人的面都能那样教训秦溯,在家中肯定更为严厉。

江从鱼无意窥探旁人的隐私,可他与秦溯有商有量地做过许多事,怎么说都已经算是朋友了。

想到袁骞讲过的上一辈恩怨,江从鱼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别人拿秦首辅跟他爹比较,和秦溯有什么关系呢?

秦首辅自己听了觉得难受,怎地还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难道当真是欺负秦溯没娘疼吗?

可别人关起门来管教自家孩子,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办法指手画脚?

傍晚,江从鱼与众人聚在一起交流完毕,不知不觉跟着秦溯往回走。

秦溯见走到自己斋门前,江从鱼还想跟着他往里走,不由开口提醒:“天快黑了,一会学正要过来巡查了。”

江从鱼这才发现自己竟跟了秦溯一路。

江从鱼向来是藏不住事、憋不住话的,见周围也没旁人在,他索性拉着秦溯往外走出一段路,走到僻静处问道:“你父亲他是不是对你……很严苛?”

秦溯没料到江从鱼找自己是要聊这件事,他还以为过了一整天,江从鱼会把偶遇他父亲时那几句交谈给忘了。

结果江从鱼惦记了一整天。

听闻柳栖桐不久前上书要求追查侵吞抚恤之事,也是受江从鱼这个师弟的影响。

有柳栖桐这个受害者与袁、韩两家一同牵头,陛下顺势处置了一批欺上瞒下的地方官,占着悯弱怜孤的名义把许多要紧的州府都换上了自己看重的人。

朝野上下对此俱是称颂之声。

他们要效忠的这位君王年纪虽轻,城府却极为深沉。

江从鱼对此一无所知,只是真心实意为他师兄柳栖桐抱不平,希望柳栖桐能真正摆脱那些令人厌憎的家伙。

他见不得别人伤心难过,瞧见别人有难处便真心实意想帮忙。

这样单纯天真的江从鱼,真的适合待在京师这种地方吗?

秦溯道:“是我做得不够好,

父亲才会对我失望。”他抬眼看向天边的晚霞,眼底分明映着那火焰般的霞光,却有着化不开的沉郁。

他父亲留不住他母亲,只留住了他,所以对他要求格外高,因为他不仅是秦家的儿子,还是外祖家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血脉,他父亲要所有人都知道他被养得有多出色,要听人称赞他有外祖之风。

他的衣食住行都是比照着外祖家昔日的习惯来安排的。

他必须一直当同辈中的第一人。

当不了父亲便对他不满意,无论他做到什么程度都不满意。

就算不拿他和江从鱼比,也会拿他和别人比。

这些事和江从鱼没关系。

只是他父亲的执念罢了。

江从鱼的这份关心,他领受了。

秦溯笑道:“你不用在意,我就是这样长大的,早都习惯了。”

江从鱼听秦溯这么回答,顿时有些无计可施。他唉声叹气地说道:“你也别太听话了,孔圣人不是说‘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吗?你要是觉得受不住了,也得跑才是!”

“小杖则受,大杖则走”也是孔子拿来劝他学生曾子的,这曾子是有名的大孝子,《孝经》就是记在他名下的经典著作。

有次曾子因为小事被他爹毒打了一顿,当场就不省人事了。可他醒来后怕他爹自责,还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哄他爹。

孔子听后非常生气,教训曾子说古人都讲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父母正在气头上,你还巴巴地迎上去让父母毒打你,万一下手没个轻重把你打死了,岂不是把父母置于打杀亲子的不义之地?

江从鱼骄傲地和秦溯说起自己当初勤练武艺的重要原因:每天不忘贯彻圣人的教导,见势不妙赶紧跑!

绝对不会让他老师背上骂名!

秦溯听得笑了起来,仿佛看见了江从鱼口中那个被他闹腾得鸡飞狗跳的村庄。

旁人都笑江从鱼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他却有些羡慕江从鱼能那样自由自在地长大。

秦溯说道:“将来有机会,我也想去南边走走。”

江从鱼觉得这个想法好极了,欣然赞同道:“对哦,你考中进士后若是能外放去当官,你爹就管不着你了。”他说着说着便眉飞色舞起来,“我跟你讲,

南边到处都是江河,休沐时只消乘一叶小舟便能到处玩耍,日子要多逍遥有多逍遥!”

秦溯心想,考得好的大多留在京师熬资历,考得不好的才会外放为官。

倘若他只考了会被外放的名次,恐怕就真的要挨大杖了。

只是江从鱼说得那般兴高采烈,秦溯也就没有反驳什么,只笑着应和:“光听你这么说,我都感觉自己已经在舟上了。”

见秦溯瞧着并不需要自己多劝,江从鱼便趁着学正还没开始巡查溜回致知斋了。

何子言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江从鱼道:“路上与人多聊了几句。”

何子言抿唇。

自从江从鱼去了鸿胪寺观政,与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便少了大半。

以后若是再分斋,他们的交集恐怕会更少。

何子言闷声说:“你们倒是快活,每天都能到外头去。”

江从鱼早习惯了何子言时不时冒出来的酸言酸语,他勾过何子言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吧,你们肯定也有机会去观政的,我们只是去开个头而已。”

这时旁边的袁骞开口插话:“听说这几天北狄使团要来了,你们在鸿胪寺要小心些。”

北狄以前其实不算他们大魏的邻居,因为他的王庭在漠北千里之外。

过去双方纵使偶尔起了摩擦,往往也是在中间那些草原部族的地盘上解决的,鲜少打到对方家门口去。

只是这几十年来大魏动荡不安,内忧外患不断,而那北狄又不甘长居苦寒之地,时不时就要越境试探一二。

如今得知他们大魏年轻的君王刚刚亲政,那边便又派人过来看看这位新皇好不好欺负。

若是新皇手腕还不如先皇的话,他们便不客气了。

不得不说,先皇虽然荒淫无道,偶尔却还是有那么一点天子气运在身的,至少在疆土上没叫外敌占过大便宜。

江从鱼在鸿胪寺也听说了此事,点着头说道:“我可不是那种爱强出头的人。”

何子言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他。

江从鱼怒了:“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何子言道:“你若是闯出大祸来,我们可救不了你。”

江从鱼哼道:“我做事最有分寸了!”

这么说完的第二天,江从鱼就被安排去接待北狄使团了。

他与秦溯他们一同立在众鸿胪寺官员身后,好奇地伸长脖子打量那群使臣。

江从鱼看来看去,只觉对方也就人高大了点、马高大了点,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而且他们那头发吧,剃得古里古怪,扎成个小揪揪甩在脑后,瞧着感觉要给他们配个开裆裤才相宜。

得冬天戴个毛帽子才能遮掩几分,见过人到中年掉发头秃的,没见过年纪轻轻把自己脑壳剃成这样的。

不是江从鱼爱在心里编排人,他是真欣赏不来这打扮!

江从鱼正要收回自己的视线,就察觉为首那位使者目光朝他投了过来。

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北狄使者,按照此前接到的国书内容,这位还是北狄王最小的亲弟弟阿罗多。

鸿胪寺丞还和他们八卦了一嘴,说他妈按照父死子继的规矩被他哥收入后宫,现在是北地王的王后。

亲妈成自己嫂子了,不知算不算是一种亲上加亲。

李寺丞说起来时直摇头,一个劲地在那感慨:“咄咄怪事,咄咄怪事。”

江从鱼也觉得是咄咄怪事,这种事感觉在几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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