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探案)》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啊——”
章平放声惊叫,身子猛然后缩手中火折子也“吧嗒”坠地榻几被他撞的茶盏碗碟叮当作响屋内亦再度陷入黑暗。
章平头皮炸汗,下意识抓起碗碟往身前扔去,然而那张鬼脸分明就在榻边可他扔出去的碗碟却穿过空气碎裂在地。
冷汗如雨而下,章平大声呵斥,“谁!是谁?!”
恐惧到极致,人之六识也会失控,章平一颗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手脚也阵阵发软他不住往矮榻角落缩退,脑海中浮现的却还是适才那张血淋淋的鬼脸,他难以抑制地颤抖,牙齿发出“咯咯”的响见无人答话,他又厉声大喊起来“谁?!是谁在装神弄鬼!是谁,是谁在那——”
“章平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幽咽的寒风中,熟悉的低哑之声响了起来,章平一听此声,瞬间寒毛直竖面上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不,不可能的——”
“公子!公子醒醒!!”
床榻就在不远处,章平想喊醒秦柯然而几声高喝落下屋子里仍然只有他一声急过一声的喘息声。
“章平我死的好惨啊……”
阴森的话语似在逼近章平只听得耳畔轰鸣做响
“章平我待你恩重如山你怎么忍心啊……”
“你怎么忍心害我死的这样惨啊?”
幽幽的语声忽远忽近章平的气息也越来越急促本来漆黑的视野之中不知怎么闪出几道鬼影适才那张血淋淋的脸也似在朝他逼近章平咬紧牙关手脚并用地往榻里爬可好像真被邪祟所侵他身上力气快速抽离人也瘫软下来。
越是着急越是失措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似有血腥气蔓延开他眼前一时是那鬼脸一时又是那日秦桢的死状恐惧没顶而来他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是你那天晚上是你……”
“是你锁门是你给阿福下药……”
阴森的话语落定章平怕的阵阵晕眩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当夜之事只有他和大公子知晓这……这真是鬼魂不成?!
下身涌出一股热流他颤声道:“二公子不不是……”
“是你衙门查不出但我知道是你给我的参茶下药是你送我回来是你锁门是你给阿福下药你好狠的心啊我对你总有恩德……”
巨大的恐惧令章平心防溃败到了这般境地一切反而发自本能他颤抖着质问“恩德?!是不拿我们当人的恩德?还是
草菅人命的恩德?!是,是我下药,是我锁门,我……我不过是为了义兄报仇,到了地底下,见到阎王爷我也绝不后悔,二公子到了黄泉路上,难道没有见到我那死不瞑目的义兄吗?
“你义兄是自己摔下去,与我何干?
章平匍匐在榻角缩成一团,不管不顾地喊道:“是你戏弄他的!一切都是你这个罪魁祸首干的!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见了阎王见了玉皇大帝,我也毫不后悔……
章平放声怒骂,而那道低哑之声却森森地笑起来……
“替天行道?你别忘了,你还害了春芳,你还给青书下毒,他们总没有害你义兄,可你不也想让他们死吗?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章平带上了哭腔,“他们……谁让他们不走运?!反正都是些奴儿,早些死了还能早早去投个好胎,这些、这些事也是你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是你和老爷,是你们这对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父子,你们秦府,你们秦府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你们逼我们,是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东西……
章平边哭边骂,半点不敢停下,仿佛一停下那张鬼脸就要扑上来。
他喘气的功夫,那道森冷的声音又道:“父亲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了秦耘,竟如此胆大包天,你自己也是奴儿,你觉得自己可怜,为何别的奴儿就该死……
章平被冷汗浸透,意识已有些狂乱,他豁出去似的道:“她们哪有我可怜?我也是奴儿!但我就要干杀主之事!人已经杀了,难道还能回头吗?我就是要为大公子尽忠,你这种东西如何配做我的主子?!你再不甘不愿又能如何!你已经死了!我不信你能要了我的命!
章平拼命喝骂,仿佛如此才能不被厉鬼夺命,但那道声音却不为所动,仍阴森森道:“可惜你要尽忠的人也已死了……
“哈哈哈——
章平蓦地大笑起来,他找到了对抗恐惧的法子,人也癫狂起来。
“谁说大公子已经死了?
他撑着矮榻坐起,“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死在火场里的是你那个好色成性的亲弟弟秦柯!大公子他虽受了重伤,但他只会好好的活在世上!
“他会坐拥万贯家财,做你们秦氏的家主!!
“你们三父子只配下地狱,你们在天上可要好好看着,好好看着大公子是如何让你们秦氏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是他的血脉——
章平一声比一声硬气,说完这一切,脑袋虽仍在发晕,可心底那股子惊悚已一
扫而空,他靠着墙大口喘息,又忍不住狞笑起来,“来啊,来夺我性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等坏事做尽的恶鬼如何夺我性命!便是见了阎王爷,我也要好好分辨分辨,若我来世变作了畜牲,你也得不了好,哈哈……”
他朝着室内最漆黑处叫骂,可这一通骂完,室内却安静无声,那道阴森的声音并未再开口,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厉鬼被他喝退了。
可就在他即将松口气之时,“嗤”的一声轻响,一道昏黄的光在门口亮起,下一刻,有人推门而入,瞬间将屋内映照的纤毫毕现。
十安执灯在前,裴晏和姜离跟在其后,二人身后,是面无血色的魏姨娘和苏玉儿等人,卢卓、冯骥几个亦鱼贯而入。
章平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目光一晃,又看向了角落里披头散发满脸血的九思,下一刻,他忙看向床榻方向,这一看,便见好端端睡着的秦柯不知怎么被五花大绑在床榻之上,喉头、人中、颅顶几处竟扎了数根明晃晃的银针,他眸子瞪得老大,眼眶也憋的通红,却发不出一点儿声响。
章平骇然瞪眸,“你们——”
人群之中还跟着个身段清瘦的年轻男子,正是在登仙极乐楼登台的伶人徐赟,此人擅口技,在查待嫁新娘遇害的案子时,往大理寺衙门做过人证,他这时开口问:“章平,你可还记得这道声音?”
他压着嗓子,与秦桢低声说话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章平胸膛剧烈起伏起来,“不,不不,我刚才,我刚才是失心疯了,我说的那些,那些都不做数,大人明鉴,不……”
他连滚带爬下地,又跪在地上求告,魏姨娘靠在苏玉儿身上,颤颤巍巍指着章平,“你刚刚说,你刚刚说柯儿死在了火场之中?!”
她又指着榻上之人,“他,他是丧尽天良的秦耘?!你们、是你们故意带他出城,是你们故意设计柯儿李代桃僵?!你们——”
魏姨娘强撑良久,说至此泪水滚滚而下,“你们这些歹毒的畜牲,柯儿与你们何怨何仇你们要如此害他?!我的柯儿……”
她哭骂着瘫倒在地,苏玉儿忙将她揽住,她也红着眼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报仇凭何害了春芳?我还以为她真是意外坠井,竟是你们害了她!那日她晚间归来,一个字都不曾对我们提起,她性子温良,根本没有追究的打算!可你们还是杀了她!”
苏玉儿泪如雨下,章平大口大口的喘气,又不住看向榻上,比起“见鬼”的惊恐,此刻的他更像是一条濒死的鱼,绝望的找不到求生之法。
裴晏
摆了摆手令徐赟退下,姜离也走到床边,将扎在“秦柯”身上的银针退了下来,银针一退,假做秦柯的秦耘立时剧烈咳嗽,章平听着这动静,一路膝行至榻前,哭着道:“公子,都怪我公子,本已经成事,都是我害了公子!”
裴晏闻言冷然道:“何来已经成事?余庆在大理寺虽未翻供,可其证供却是漏洞百出,另一凶手尚未抓到,你们的谎言又能维持几日?”
他又看向秦耘,“你虽对自己下了狠心变成这般模样,可你怕贴身照顾秦柯之人,早晚会发现你的诡计,于是你让章平先毒害青书,又怂恿魏姨娘发卖几个婢女,但你们未想到越是着急破绽越多,而这世上之事,哪能真正做到以假乱真?”
秦耘喉咙里“嗬嗬”有声,章平抹了一把脸道:“大人,适才……适才小人受了惊,我所言与大……与三公子无关,我……”
裴晏目光微凛,“到了这一步你还欲狡辩?”
章平满脸惶然,又费解地看向九思,他虽披头散发糊了满脸血,可自己怎会被吓得如此心防大败?
他正迷惑着,姜离开口道:“我在你晚间用的点心和茶水之中加了些许苦艾草与石菖蒲,这两味药一味能使你昏睡,另一味有轻微的致幻晕眩之效,且你越是使劲,晕眩之感越强,再加上你本就心虚,这才没有发现破绽。”
章平心知自己大势已去,却仍咬牙瞪着姜离。
姜离看看章平,再看向榻上躺着的秦耘,“其实你们设下的圈套已算成功,但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早晚会露出破绽,今日给大公子看腿之时,我便已发现两条腿有异,彼时我只以为是血肿消退不一的缘故,可当我看到你留在原来院子里的鞋履,便明白你的腿竟早已经好了,如此,便也解答了为何你能独自布置谋害秦图南的机关。”
说至此,她心底滋味陈杂道:“然而你们似乎忘记了,多年瘸腿之人的腿骨与腿上肌理多有不同,如今烧伤未愈尚看不分明,但伤好之后一对比既明,而死在火场之中的人,只要细验尸骨,便知道那人从未受过骨伤,而你腊月二十九去铺子里做靛青衣裳之事,能瞒的了一时,又如何能瞒得了一世?到时候你们又待如何?为了坐稳家主之位,将所有发现破绽之人全部杀掉吗?”
泪水滑过章平眼角,他哽咽道:“薛姑娘医者仁心,为何要一定要致我们于死地?我们公子的身世姑娘早已知晓,一切都是秦图南酿成的苦果,公子他何其无辜?他何错之有?还有那秦桢,在他眼底,人命不比狗命贵重,他以施虐为乐,他们、他们父子这样的人死后要
入畜生道的如何值得姑娘替他们求公道?”
章平与裴晏交集甚少可连日来见姜离不辞辛劳为苏玉儿和秦耘治病已对她多有敬服而若非姜离秦耘当日逃出火场之时或许便难保性命可他也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看出破绽的竟正是自己信服之人。
姜离闻言正要开口裴晏上前道:“秦耘无辜难道春芳和青书便不无辜?秦柯虽有不端之处可他也罪不至死你们二人一步错步步错为了一己私仇草菅人命竟也敢言‘公道’二字?薛姑娘医者仁心正是不愿见真正无辜之人含冤不白。”
裴晏目光锋锐语气更是寒厉“更何况口口声声道秦耘无辜难道他母亲便不无辜吗?秦夫人因何而死想来你们最是清楚!”
“不是大公子!”章平语气骤然激烈起来“大公子难道会弑母?他心疼夫人尚且来不及
裴晏冷声道:“秦夫人之死即便是意外可她宁愿自己中毒而死也要保护这唯一的儿子从七月到如今哪怕在秦图南死后你和秦耘也有很多条路选可你们偏偏选了一条最为狠毒之路接连又杀死三人……”
榻上的秦耘口言艰难此时费力道:“都、都是他逼我……”
章平立刻帮腔道:“大公子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却因为夫人一死秦图南便要将其瓜分要将大公子架空凭什么?凭什么大公子隐忍多年却是为了他人做嫁衣?是秦图南先逼大公子的!!”
话已至此章平再懒得强辩“他当年骗了夫人后来又害了大公子如今坐拥万千家财又想断了大公子的后路大公子今日不动手来日也要被他逼死那秦桢……本来他可以不用死的可他也早就觊觎大公子手里的产业还遇到了杨子城那杨子城乃是宜州袁氏府中下人因偶然得知了夫人出嫁前的事便不远千里来威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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