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枳复枳枳》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哪里来的没皮没脸的货色,竟然皇后娘娘赏下的珠钗也敢偷。”
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在脸上炸开,孟枳思维一下子滞住,一时只看见眼前一群人影晃动。
乘月急急跑过来跪下,“云姑娘,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孟姑娘她...”
她话没说完,“啪”地一声,一个巴掌就落到她脸上,乘月的脸颊不由偏向一侧,打人的嬷嬷面色冷峻,“跟着乡野蛮子混在一块儿,也愈发没了规矩,我们姑娘还能冤枉了她不成,今日亲眼有人瞧见,她在园中偷偷拾了云姑娘的珠钗塞进衣襟里。”
乘月双手伏地,身子微微发颤。
孟枳冲过去低头去看乘月的伤,一个刺眼的指印无比鲜明印在她的脸上,孟枳见状,毫不犹豫转身,扬手在那个嬷嬷脸上还了一击,“乘月是三公子的婢女,请问你是谁,竟也打到三公子头上了。”
那嬷嬷听到三公子的名头,气势一时短了半截。
在场的众人都心头一禀,谁没料到这个寄住的贫寒孤女竟还敢还手。
云飞珠那可是大夫人的外甥女,大夫人向来疼得跟个宝儿似的,因着患有心悸,平日在这府里众星捧月般,从不敢有人怠慢半分,今日竟敢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她身边的人动手,这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果然,云飞珠面含冰霜,目光盯着孟枳的脸,“那你又是哪根葱哪根蒜,我姨妈不过是瞧着你孤苦无依,让你多住了两日,你倒好,不但偷起东西来,如今还反客为主,管起我们我们府里的下人来了。”
“既然手脚不干净,那就把这手绞了吧。”
孟枳面无表情站着,“云姑娘所丢之物找到了吗?”
云飞珠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她这么问,沉着声音道:“自然没有。”
“既然没有,有人见我藏于衣襟内,我此刻在此,云姑娘为何不搜?”
一个嬷嬷本来拿着刑具已经上前,现下停在原地。
孟枳看了一眼刑具,声音平静,“云姑娘疑心我,大可将我交由官府查明真相,若私下用刑,传出去恐怕会让人觉得云姑娘手段残忍,累及到云姑娘的清誉。”
云飞珠听罢冲过来,扬手就要再煽,孟枳猛地退后闪开,“如果云姑娘认定我藏在衣襟。“她说着双手解开衣带,将衣裙扯开,“我解开衣裙,云姑娘查验就是。”
在场仆妇、婢女,还有下午时分在竹林间几个闲话的女子,全都如遭雷击,定在当场,然后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虽说院内没有男子,但月洞门外便站着云飞珠的几个抬轿小厮,世间女子的清白比命还贵重,这么在外间大咧咧敞开衣衫,当真惊世骇俗,令人闻所未闻。
她这番举动,这番衣衫打开的模样,三公子可还会要她?!
孟枳不顾众人瞠目结舌,朗朗道:“皇上定罪亦讲究个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云姑娘若是没搜到证据,那便请回。”
云飞珠被震得仿佛失去了魂魄,半晌断断续续,“果真...果真狐媚子...毫无廉耻,三哥哥怎会...三哥哥怎会为了你...”
说到此处,她似乎又魂魄归位,满脸愤恨,“给她上刑具,给我往死里夹。”
拶子刑具是由绳索和数根小木棍穿成,手指置于其中,轻者皮开肉绽,重者指骨可能被夹断。
孟枳还要再说,不料腿窝突然被踹下一脚,孟枳双膝一弯,重重磕到古砖上,猝不及防地疼痛使她没忍住痛呼出声。
云飞珠阴恻恻一笑,“我倒要看看,这张牙尖嘴利的嘴待会儿再咱们跟前是怎么叫的,给我夹!”
刑具骤然拉紧,孟枳疼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心尖被人生生掐住,继而无情地捏紧扭曲撕扯。
乘月边哭边跪着上前,“云姑娘,被夹了,这样手会废掉了。”
孟枳盯着眼前青灰色的古砖,疼得眼前一片涣散,好像吸进的空气也裹着锋利的刀片,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滴在冰冷的砖石上。
她觉得今日自己怕是熬过不去了...
“住手。”
一件仿似云霞织就的斗篷忽地从上落下,将她周身罩得严丝合缝,接着她被人稳稳托起,落进一个略微湿润的怀里。
孟枳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栗不止,抱着她的人将她紧了紧。
云飞珠不知何时也到了近前,她嗓音格外甜软,“表哥,你来啦,这次回来你带给飞珠的药御医都说很好呢,不过方才飞珠被这乡野女子气得差一点犯病,她还...她还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表哥,我们把这脏东西赶出府吧。”
“去催府医...凌镜。”
“属下在。”
“派人将云姑娘送回云王府。”
飞珠不可置信,她每次只要自己病体为由,表哥便会什么都应下,从无例外。
她上前拽住谢陵,可怜巴巴道:“表哥我不要回去,现下夜深黑漆漆的,我身子还不舒服呢,不能舟车劳顿。”
谢陵面容冷峻如霜,抱着孟枳绕过她,抬脚踹开房门。
府医匆匆赶来,片刻不停,查看完孟枳的手指才松口气。
“万幸夹的时间还不长,不过今后也得细细养着了,万不能用力也不能凉到。”
说着将药兑好,随后在每一根红肿不堪的手指上,厚实地敷上了一层药膏。
十根手指如被碾碎了般,热辣肿胀细细密密地疼。
谢陵把手臂送到孟枳唇边,他的衣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水汽,孟枳别过头避开。
没玩没来了地疼痛中,她听见谢陵低哑的声音,“我来晚了。”
方才眼圈里的泪花已经彻底干了,孟枳默默疼着,不置一言。
“此事是我疏忽,我已与母亲说好,此次只留你一人,待今后...时机成熟,便晋你为妾室。”
孟枳微微喘气,侧过脸,开口时发现嗓音已哑得不像样子,“大人非要如此吗?”
谢陵垂下眼睫,静静看着她。
孟枳盯着房梁,没有再多费唇舌。
本质上,他与云飞珠没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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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又是两月的光景,外面下起大雪。
养了两月,孟枳的手指弯曲时,终于没了明显的痛感。
最初那段时间,即使睡觉不经意触碰到,也会痛如刀割,从梦中惊醒过来。
自上次后,谢陵就派了凌镜过来,云飞珠被送回云王府后,这两月也没有再来。
乘月从屋外进来,在炭炉边将寒意驱走,才端着热水过来,“三公子让人来传话,让奴婢先给姑娘敷手,他今日有公务,要回来晚些。”
手伤之后,谢陵每日晌午会从官署回来,帮她用药巾敷手。
乘月低头,将药巾轻柔地裹在她的手指上,“三公子待姑娘真好。”
孟枳不接话。
乘月好似也不需要她说话,自顾自地一件一件说:“公子为姑娘遣了其他通房,又为姑娘出气,将云姑娘送回了府,因着这事,大爷罚公子在祠堂长跪了两夜呢,大夫人都没有帮着求情。”
孟枳在受伤第二天知道了云飞珠的身份。
云飞珠是云王爷的掌上明珠,其母亲云王妃是大夫人的同胞幼小妹。昔日二人外出时,忽遭不测,云王妃以身护姐救了大夫人一命,自己却因此受伤导致早产,生下云飞珠后便撒手人寰,而云飞珠虽然出生却自幼带着心悸之症。
这些年大夫人待云飞珠无微不至,视若珍宝,其关怀之深,自己的骨肉女儿都得靠后。
谢陵晚上将云飞珠强行送回府,怕是她平生难得受到的委屈。
孟枳垂眸凝视着自己的手指,心中翻涌着痛彻骨髓的感觉。
要是她的爷爷,还有父母在这里,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乘月依旧在说:“公子有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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