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都是NPC》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梁星觅一下午都没再说话。
陶家辉也是。
平常，班长如同冰山底下放炮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冰山纹丝不动。
反常，班长也被感染，高冷冰山化。
陶家辉解释：“学了一招叫哑巴吃黄连，平心静气，下笔如有神哈哈哈。”
梁星觅：“……”
接着被塞了张相片，不知道哪个方向飞来的。
大一军训时候梁星觅不在，他那脸盲劲儿埋没进大部队里只会找不到北，索性让宁哲帮他推脱请假，在承德那边的酒庄跟人学剪纸。
因此和班级第一张合照是开学后首次班会，谁都不认识，又板着脸，只搭理记不住面孔的班长陶家辉。
每个人胸前都用秀气字迹标出姓名，相片空白处还P上小太阳。
一回头，后排四个女生朝他眨了眨眼睛。
陶家辉说：“咱们一个组的啊！”
梁星觅认真对比照片，念出她们名字，弯起唇角：“谢谢。”
“你看我们染的卡，送你的，不用回。”短发女生捂脸笑，“求通过好友申请，我是你团支书啊！现在加！”
“哦哦！不好意思，给你备注一下。”
梁星觅接过，在群人盯梢下掏出手机，加好友。
接着十多号人接踵而至，无奈加了全班。
梁星觅：“……”痛苦。
看陶家辉，陶家辉：“雨我无瓜，整天和你待一块，也是图清净啊！”
匆匆扫一眼手机，余书珩说有师兄带孩子来北京玩，把黑子接走做客，闪闪喂过了，晚上有应酬就不回家吃饭。
寥寥几句交代完，反而让人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过也好，要的就是他不常在家。
梁星觅翻看那张卡片，暖暖的淡黄偏咖，水彩薄涂，撒了金粉，光辉灿烂。
“眼睛色号。”马尾女生说，“你看对不对？”
梁星觅记不清自己眼睛究竟什么色号，便微笑：“你们色感一向准。”
陶家辉：“哎对对对，就像那种玻璃球！姐妹厉害！”
女生们心花怒放，梁星觅也挺开心的，便把卡片拍给家人们看：【她们说这是我眼睛色号。】
放学后看回复——
林清泉：【余晖下的湖面，风一吹，波光粼粼，浮光跃金】
梁有才：【跟我平常喝的咖啡似的，嘿嘿！】
梁月见：【小猫咪老弟～(￣▽￣)~*】
看了眼置顶，一直显示输入中。
梁星觅不知道他在踌躇什么，和着今天上午那事，暂时不管，单方面失恋一会儿。
之后没回家，去了集团的实验基地，把来历不明的白发送去化验，顺便解救了林岩东手下深埋项目的何瑜，一半是为了八卦，一半是让医生预约全身体检。
果然何瑜苦苦哀求，梁星觅便在他眼皮底下和宁哲通电话。
“叔叔，第一天上班还好吗？”
宁哲：“舒坦！少爷，舒坦极了！五点下班，我在健身房锻炼呢，来不来，吃火锅？”
“不去了，叔叔，您别太操劳。”
“放心！”宁哲哈哈大笑，“以后何医生秃了，我仍满头黑发！”
在一旁蹲守的何瑜咬牙：“……”
梁星觅安慰：“机会多着呢。”
便私下看了医生，何瑜说：“哪里都挺健康的，如果你不相信我的判断，有空约个体检。”
这边交代好，梁星觅又去了邹奶奶的中药堂，先拿了几贴古法膏药，等余书珩回来揪住糊他一身。
不久，老人家从医院下班，梁星觅便趁机让老专家号了号脉。
“没啥毛病啊，”邹奶奶扶了扶老花镜说，“要论细点，肝火有点旺。自己注意别太大压力，药就不开了，吃饭注意。别辛辣，我知道你就爱吃辣的！”
说着点了点他脑袋，“不吃辣的，几天就降下去了。”
梁星觅：“好，谢谢您。”
当下暂且没事。
梁星觅长舒一口气。
不管白发的隐喻是什么，是死是活，梁星觅都能接受，如果必须要告别，那就好好告别，向爱他以及他爱的人、动物、花草、古董和山川溪流、日月星辰。
人还是要生活。
梁星觅拐进门卫室，帮刘叔夫妻包饺子。
“一会儿带家去，”独眼的婶婶说，“小个头，煎着吃，脆皮。星觅手巧，擀得皮正好。小余那孩子，别看平常耍枪弄棒的，反而小小擀面杖耍不利索。”
梁星觅诧异：“他不会擀面皮吗？”
“不会！”刘婶笑了，“他以前还找我学过，好几次，也不会，只能调馅子包饺子。”
那之前榆钱饺子还挺好的，怎么做的。
上一条没回复，这一条梁星觅问：【刘婶说你不会用擀面杖？】
余书珩秒回：【刀】
【用刀拍的，像不像向日葵】
……这功力深厚，什么向日葵？
梁星觅：〈赞.jgp〉
余书珩：【到家了？】
梁星觅：【对】
余书珩：【早点休息，明天不早起】
梁星觅：【好，你忙吧】
就这……就这？就这！
凌晨五点多拉人起床跑步、中午带朋友一声不吭听男友笑话还吓人，结果就说一句“明天不早起”！
梁星觅气得浑身发抖，直接关机，眼不见心不烦——
尽管这样做显得很傻逼，但平常就这样，总之梁星觅自认为是个傻逼，傻逼人干傻逼事——如果余书珩非要跟个傻逼过不去，那他和傻逼有什么区别？
有毛病也没毛病。
逻辑通畅。
梁星觅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人和猫不在，只能和萨摩耶一起吃饭。
可黑子不在，闪闪就隐隐约约有拆家迹象，死命扒拉着客厅的玻璃柜。
“闪闪，你也吃饱了撑的！”梁星觅把小狗爪子拿掉，突然瞥见柜子里是一小盆——
多瓣茉莉？
……哦，懂了，吃醋了，还当真了，这什么肚量。
梁星觅心里五味杂陈，把花抱出来，只见盆下面压了一个浅蓝的……信封。
拿出的时候，手都在抖，梁星觅打了下手别再抖，与纸上行楷相对无言。
此情此景，是情书还是诀别书？
心尖都在颤，小心翼翼抽出一个角，就见他写“过去”“你的初恋”“补上”……
不是吧，特么的就一盆花！梁星觅痛苦不堪，想起了他妈看过的什么元元和嬛嬛，情情爱爱的复杂死了，他该不会要黑化成什么车轱辘、钮祜禄·书珩，然后行弑君之责吧。
梁星觅壮着胆子先看末尾，长舒一口气，不是诀别书。
粗略阅读，是情书。
深度阅读，汗流浃背，不是黑化，是肉麻——
该怎么回答人和花同时掉水里、先救哪个？
梁星觅：F*****k。
还贴心留出思考时间，但梁星觅只想让他赶紧滚回来用网兜子绑住问问他是不是脑子掉太平洋了、需不需要捞上来倒倒水！
“嘁。”
梁星觅把情书封好，和早先他写的便签纸一起，收在一个纸盒里，压在自己抽屉里日记本下面。
不管写的怎么样，不管曾经收过多少封情书，内容多么腻歪，这可是唯一令人心动不已的。
一天下来，梁星觅还算带劲，不困。
闪闪有幸跟着爸爸玩电脑。
期间，梁星觅试图教它五笔输入法，然而闪闪是个小文盲，别说电脑，字都不识几个。唯一会的，只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一定让爸爸失望了，闪闪耷拉了眼皮，果然见梁星觅发出一封邮件后合上电脑，深深叹了口气。
再然后，梁星觅蹲下来，和它一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汪汪！爸爸，」闪闪舔他的手背，「不能坐着睡觉！」
“我困了，”梁星觅没动，“你别说话。”
没有办法，闪闪焦急踱步，绕着他转了几圈后，又去舔他头上白毛。
闪闪喜欢白毛，现下白毛又变多了，是因为舔毛的原因吗？
突然记起早上爹爹说过，白毛是不正常现象，闪闪一惊，立马停下动作。
梁星觅慢腾腾挪到茉莉花旁边，抱着花盆，哭了——
闪闪惊呆了。
萨摩耶笑不出来了。
一米八大个抱着小花盆哭。
黑子是什么神仙使，闪闪也有职责所在。
它虽然年幼，却是同期中成绩最优、天赋异禀的纯种萨摩耶，一只受过严苛训练的精神抚慰犬。
与主人初见时，它被他带着玩飞天，被那个叫宁哲的管家抱进主人卧室，亲耳听到三日绝食计划。
主人有点皮，但很耐心地给它顺毛、喂食、拍照。
这和老师教的不一样。
老师说人类会哭，但这位人类明明精神正常。
温暖房间屏蔽风雪，安静时架个画板在窗边画画，聒噪时也会唱歌、偷偷说姐姐坏话——你姑姑坏，别被她拐走。
三日里，闪闪还听他讲述小狗祖先生活的地方，说等它大点，就带它回老家西伯利亚看望原住民。
闪闪觉得自己即将以三月之幼龄光荣退休。
然而回西川路上，遇到余书珩和黑子。
下着大雪，遇到一群人类小孩。
主人哭了，哭得很不正常。
能看出来，他因为人类小孩的事格外愤怒，气到发疯无差别攻击的那种，于是余书珩和宁哲、它和黑子合力，安抚好他的情绪。
可很正常，遇到那种事，谁心里不难受？
西川，北京，他们和家人住，和余书珩父子一起住，主人都没有再表现出不正常的哭法。
而且它们爸爸一不高兴，余书珩就能立刻哄好。
因此，闪闪觉得，论精神抚慰犬，敢情余书珩比它适合当。
可余书珩不在家，精神抚慰犬的工作需要它来做。
闪闪温和地帮他顺毛，前爪搭在他身上抱住人类，蹭他的脸颊。
此举还算有效，人类先细细碎碎颤抖一阵，用它的长毛蹭干眼泪，不哭了，声音颤得厉害，嗓子有点低哑：“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闪闪摇头。
人类扶着它起身，“我只是，和小茉莉，久别重逢，叙叙旧，不碍事的。”
茉莉不会说话，闪闪智商不高，但小狗永远相信人类。
长久的沉默。
闪闪跳走，把电视遥控器咬过来，塞进梁星觅怀里。
“你想，看电视？”
闪闪在屏幕前蹦蹦跳跳，伸出前爪，指挥他找到历史，看里面的动画片。
“黑猫警长？”他笑了，“书珩给你俩放的？”
不是，是大人不在家，小孩偷偷看动画片，黑子翻到的最爱。
黑子说：「喵门！推荐推荐！」
于是梁星觅洗完澡，抱它一起看黑猫警长，大颗温热的液体从眼眶偷偷涌出，埋进雪白柔软的长毛里。
今天情绪透支过多，人类很快安然入睡。
闪闪跳下来，轻轻闪到座机旁，摁几个数字给余书珩拨电话——这些他们都教过它们——但是屏幕没亮，绕了两圈，电话线松了。
它咬着电话线，想把插头怼上去。
嘎嘣一声，电话线咬断了。
吱呀一声，余书珩回来了。
九点半。
“怎么又睡这里了？电视还开着。”余书珩鞋子没换，先摘下毛毯盖梁星觅身上，轻声询问，“手机关机，固话不接，这么生气嘛？早知道就不去了。”
梁星觅哼了两声，翻身继续睡。
“闪闪，干嘛呢？”
闪闪吐出电话线。
“吃饭没，你们？”
“汪汪！”
“……”
余书珩叹口气，把梁星觅抱进一楼卧室，进厨房下了点鸡蛋挂面。
“你要不再来点？就是太寡淡。”余书珩给闪闪摆了个盘，“把那绿茶猫送走，真清净。小狗乖，轻点声，别把你爸乱醒了。说说，他怎么哭了？”
萨摩耶：“汪汪呜呜汪。”
余书珩：“呃，那小白莲还算有点用处，能当翻译。汪汪？”
萨摩耶：“汪汪！”
余书珩：“……”
“没咋吃，光顾着舌战群儒了。”余书珩喝汤，“唔，你们小爸还算有点能耐，交接完毕，接下来我就省心不管了。你把花带到了吗？”
闪闪点头，摇头，撇嘴。
余书珩也撇嘴：“下次就给他送勿忘草！”
人和狗吐槽了点工作上的事，互相汪会儿，余书珩和它晚安，刷碗洗漱回卧室。
梁星觅朦胧中知道他回家了，男人的身上一向好闻，但此次白茶香中染了些微酒气，抱他回到床铺后便立刻离开。
接着下雨了，耳畔雨点敲击，哗啦啦的，带着节奏感，让人头皮发麻，但周身萦绕的温度让人安心。
真适合睡觉。
不知多久，身侧床榻一矮，男人归来，携带着沐浴后独有的清香，似乎还裹挟氤氲水汽，从背后搂着他的腰，只是均匀的呼吸，在雨夜里竟生出些缠绵意味。
梁星觅猛地睁眼，躲开了。
余书珩怀里顿时空落落的，看见他跌跌撞撞抱被子下床，倒沙发上继续睡。
梁星觅猫出一只眼睛看他，昏暗的光影下，男人孤零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不清表情，但身影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过分了，梁星觅又开始内疚，自己真是清心寡欲惯了，因为一点没由来的东西开始胡思乱想，反而愧对眼前人。
所以他又起身，钻回他怀里。
余书珩把他安置好，自己去睡沙发。
这下换梁星觅发呆了，黑白相间的头发适宜炸起，在波谲云诡的暗夜中极为显眼。他翻身下床，用力把余书珩抱起，两人便一块跌回床铺中央。
“睡吧。”
余书珩给迷瞪的人盖好被子，勾唇笑了两下，轻声给他朗诵自己写的情书。
音色好听，绝对悦耳，假如不是在说肉麻的情书的话。
梁星觅上手捂嘴。
“……他们都有回信，”余书珩说，“为什么我没有。”
首先，“……你不一样。”
其次，“……留点时间。”
然后，“若你想收到回绝信。”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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