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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三十二

《全家都是NPC》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梁星觅对这里的所有都感到好奇——

教室前面只有单纯的一块黑板,没有投影仪。

黑板上悬着八个红底白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中间夹着一面朴素的方形钟表,不紧不慢地走着。

墙壁刷的粉白,粘贴着居里夫人、爱因斯坦,还有五颜六色卡纸上写的“班主任寄语”。窗户上装着墨绿色的防护网,不少地方已经掉漆,班里还有彩色气球,高点的地方落满灰尘。

没有空调,前前后后四台大吊扇在头顶上挂着,四月的西川还不算热,故而没有打开。

木桌木椅,讲台上摆放着三角尺、粉笔盒、黑板擦,贴着座位表。

周围的同学也对这个新来的转校生抱着极大的好奇——

九岁的梁星觅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蓝色校服,坐在第一排,安安静静不说话,漂亮得像个布偶娃娃。

最重要的一点,他戴眼镜,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很是可爱。

这里的孩子体格都倍儿棒,没有近视的,躲在他身后边惊呼边议论纷纷。

“我爸爸也戴眼镜噻,”一个男孩说,“我偷偷戴过,晕死了,什么都是糊糊的。”

“那他看不清怎么过活儿,”另一个惊讶,“还坐第一排,吃粉笔灰灰!”

“大城市的人都戴眼镜,”有个骄傲的女孩,“我去过京都,有很多戴眼镜的小孩,也像他一样说普通话。但我妈妈就不让我看电视了,说要爱护眼睛,千万不能戴眼镜!”

“哎哎对,我爸说他是京都来的,说人家学习好,让我多和人家玩。”

“那你怎么不去打招呼呀!”他推了推身边女孩。

“不要不要。”那小女孩一下子就羞红脸,她还没见过如此粉雕玉琢的男孩,但志气满满地说,“他长得不高,我不喜欢小矮个。”

“呦呦呦!”

男孩女孩们很是大胆,一窝蜂地聚在角落起哄。

明明才三年级,他们已经对爱情有了最开始懵懂的认知与向往,甚至跃跃欲试,天马行空地规划未来。

梁星觅没有所谓的认知与向往,相反,他是有任务的。索性拿出小本子,跑到黑板右侧,一笔一画地抄写课程表。

上课铃响了,他刚在小板凳上坐下,身旁的新同桌就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同桌,我能不能戴戴你的眼镜?”

梁星觅没有拒绝,很客气地摘下眼镜递给他。

“我——靠!”

那小孩已经学了几句酷酷的脏话,在学校外常常挂在嘴边。戴上眼镜后,一阵头晕目眩,连忙扯下来交还给他。

然而他声音太大,先召来一个精准无误的粉笔头。接着英语老师抬起头,眼前一亮,“呦”了一声,说:“这位是新同学?”

梁星觅点点头。

“我的英语课代表有没有告诉你背单词?”她说话软软的,“课文呢?”

“老师,他昨天刚来!”同桌举手解围。

“那你会背?”她盈盈一笑,“上来默单词。”

梁星觅看到他同桌在课桌揉着裤子,吓得裤子都皱了,小小的额头上开始冒汗,十分可怜。

老师又随即点了几个人,齐刷刷在黑板上站成一排,皆颤颤巍巍地握着粉笔。

“上来呀!”她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同桌,“不会没背吧?回去抄五——”

“老师,”梁星觅轻声说,“课代表告诉我了,我背了。”

那老师一下就对这个眉眼标致、很有礼貌还有关系背景的小娃娃心软了,温柔说:“那你帮帮你同桌,上来默写单词吧。”

梁星觅从容不迫地走上讲台,他还是比同龄人矮小,只有一米三,握着粉笔很是淡定。

“其他人拿出默写本。”

下面一阵稀稀拉拉的翻纸声。

老师举着课本,抑扬顿挫:“夏天——summer……”

其实没有人告诉梁星觅要默写单词,他昨天刚拿到全套课本,淡淡扫了一眼,太简单了。

他书写着潇洒好看的斜体字母,旁边的高个男孩止不住地悄悄扭头,一边抄一边低声告诉他:“我忘记背了……我们老师可凶了,写错的要抄五十遍。”

“别东张西望的!”

老师大声提醒。

男孩打了个寒颤,抠着黑板。

“……晴朗的,阳光充足的——sunny。最后一个,写完就下来吧。”

梁星觅迅速回到座位,同桌不住抬头望黑板,字迹潦草地抄着他的单词。

默写本从最后一排传过来,同桌愁眉苦脸地收笔,将一堆本子抱到讲台。

“全对!”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夸张的对钩,“新同学叫什么名字?”

梁星觅回答:“林多。”

她便唰唰地在自己的点名册上写名字,并分别计分。

“卧槽同桌你好厉害!”同桌拉着他的胳膊,但被毫无情面地甩开。

小孩子也不甚在意,嘻嘻哈哈端正坐姿开始上课。

英语课,但老师几乎都在说中文,还领着他们读单词,特别繁琐。

熬过一上午,他又惊奇地发现:学生们要去食堂排队打饭,没有人把饭菜送到教室。

“快跑快跑!”同桌拿着一只碗,焦急地拉着他,“咱们抢不过高年级的!”

外面噼里啪啦,孩子们全部跑出去,叽叽喳喳像打仗一样。

梁星觅哪见过这场面,在书包里扒拉半天,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带碗筷。”

“那你咋办?我借给你!”

他摇摇头:“谢谢,不用了,你先去吧。”

“好!”他同桌飞奔出去,赶着去找小伙伴了。

空大的教室里只剩他一个人,枯坐在座位上,思索应该怎么找人。

“梁星觅?”

梁星觅一转头,梁月见在教室门口等他,便喊了声:“姐,你不是在初中部吗?为什么不去吃饭?”

她也穿着蓝色校服,束着利落的马尾,素净但明艳,发尾还打着微卷。

“你呢?你怎么不吃?”

“我没有碗筷。”

“啊啊啊!可怜死了,”她走进门把人拉走,“找我啊,找叔叔啊!”

宁哲提早一个月就开始准备,现下在初中部当物理老师,正沉浸式扮演教师角色,认认真真地在办公室批改作业。

“叔叔,”梁月见拉着人进办公室,“吃饭。”

宁哲一惊,才回想起自己啥都准备好,就是忘记给梁星觅准备碗筷,一边暗骂自己忒粗心,一边翻箱倒柜找出三份,带着姐弟俩去食堂。

食堂乱糟糟的,初中部和小学部分开,吵吵嚷嚷地在排队打饭。

梁月见拿上东西找新同学去了,她仅仅花费一个早上,就成功打入好几个圈子。

宁哲接收到的命令是:梁家姐弟必须在食堂吃饭,体验到不一样的学校生活;尤其希望能帮助梁星觅克服选择性缄默,最好交到朋友。

故而,他弯着腰询问这个不知道自己家里很富有的九岁脸盲小少爷:“那个是你同桌,要不要和他一起?”

梁星觅看着一堆毫无特点的脸,坚定地摇摇头,尽管那个男孩还在朝他挥手,但他根本不认识。

“……”宁哲有些为难,“我很确定,他是你同桌,别怕,其实人家很热情。”

“我想和叔叔一起。”他拉了拉宁哲的衣角。

宁哲只能领着梁星觅跟在队伍后面,他同桌并不见外,热心地跑到队尾。

“喂,林多,”他同桌压低声音,“这个老师是你爸爸?”

“我叔叔。”梁星觅面对人声嘈杂,已经很是沉闷。

“哦。”

他认为梁星觅十分害羞,很想拉着玩耍,但无论如何都怕老师,尽管宁哲很随和,但仍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再不敢说话。

但他朋友多,不一会儿餐桌上就聚了一圈人。

“林多,我发现一件事。”他压低声音,余光偷偷瞄着宁哲,“你的眼珠子怎么是黄色的?”

拥有琥珀色瞳孔的梁星觅一愣,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种问题。

“对啊对啊,和玻璃球一样,”对面男孩说,“你长得也好白。”

“该不会是外国人吧?”

“没错,外国人也这样子,就那个谁!”

宁哲轻咳一声,一群小学生瞬间闭嘴吃饭。

梁星觅研究过,向上溯源至他妈妈的老祖宗,得知自己是比较罕见的隐性基因纯合,瞳孔天生浅色。

但这些东西显然有些深奥,便没有回答。

突然食堂一个角落传来猛烈的摔物声,众人纷纷向那个方向看去。

作为当下食堂里唯一的老师,宁哲砰的一声站起身。

有个小女孩跑过来,告状说:“老师,六年级有人打架!”

一听到“六年级”,梁星觅眼睛就发亮,然而被叔叔按着坐下,并被要求好好吃饭。

宁哲很有责任心,嘴上说着“又是他们俩”,同时飞快地跑过去镇场子。

“哇!主任也来了!”

“我好想去看看!”

“他们两个又没穿校服耶!”

“被校长提走了,又要被叫家长了吧?”

“这是第几次了?”

“清明放假后已经是第六次了!”

几个小孩七嘴八舌地议论,他同桌给梁星觅科普:“你不知道,六年级有三个特别牛逼的,是小学部的三个老大!但他们老大最近不在,剩下两个就天天横着走,到处打架!”

梁星觅扒拉着米饭,一边倾听一边点头。

“我感觉你应该去跟他们见一面!”

他疑惑地看着同桌。

“因为他们的其中一个,就是外国人!而且你英语说得特别好,该不会和他是亲戚吧!”

“我是中国人。”他皱眉,试图用同龄人的语气说话,“我全家都是中国人——我爷爷还打过鬼子、参加过抗美援朝。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外国人都是亲戚。”

“果然果然!”他同桌直拍手,“卧槽你们果然是亲戚!”

梁星觅直懵,他除了眼睛颜色,分明是很正统的国人长相。

“中国人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对面的女孩瞪大眼睛,“像这样。”

“虹膜的颜色有很多种,浅色是因为黑色素含量少。”他辩解道,“中国人也有少数民族是蓝眼睛。”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果然一群九岁儿童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虹膜?”

“少数民族?”

好在宁哲赶回来,温和地向孩子们汇报结果:“他们进医务室了,你们要和睦相处,不要打架。”

“好!”

“知道了!”

所有人都很活泼,愈发衬得梁星觅格格不入,他极力掩饰着尴尬,很礼貌地吃完午饭,跟着叔叔回办公室午休。

孩子们天性如此,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

他们一边忌惮着林多的老师叔叔,一边缠着他打听他爸妈到底是不是中国人。

整整三天,梁星觅的寻人计划完全泡汤。

他格外苦恼,悲愤地找到办公室,说出自己的困境。

梁月见被宁哲薅着改卷子,见状直接把一沓厚厚的初二物理试卷丢给弟弟让他去改,在一旁如大姐大一般同宁哲商量:“叔,我爸妈什么时候来西川?”

宁哲向姐弟俩保证,“这周末,他们说好了,一定要过来看看你们在新学校怎么样。”

果然如他所说,周五放学,梁星觅就看到梁有才和林清泉守在校门口洪流中。

见他出来,就一把拎过小书包,将人抱住。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各骑一辆电动车,且都是典型的黑头发黑眼睛戴眼镜,而且他和家人长得极像,打眼一瞧就知道是一家人。

“谁说我们多多是外国人了?”梁有才将人放在林清泉后座,“咱们可是正统的红色血脉!”

“初中部放学晚,”林清泉歪着头看他,“爸爸等阿丰和宁叔叔,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他甜甜地点头。

梁星觅放学后没去宁哲办公室,特地选择和同桌一起出来,他回头瞥了一眼他瞪大的双眼,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自信潇洒干脆地挥手道别:

“再见!”

这所学校位于西川南部的老城区,附近还有小吃街。林清泉带他穿过街道,肆意享受着下午吹来的晚风。

“新学校怎么样?有新同学玩吗?食堂好吃吗?”

“还可以。”他在后座很乖,避重就轻,“听说以前不好吃,但现在换了老板,菜色变多了。”

“阿姨打饭手抖吗?”

“不抖,他们告诉我,只要说一声‘阿姨好’,就能打到很多肉。”

“呦,杂粮煎饼!想不想吃?”

“吃。”他其实不饿,但听出妈妈口中的兴奋。

林清泉停车,从卖煎饼的小摊买下两个,边给他边说:“煎饼要刚出锅的才香,咱们两个先吃,他们让他自己买去!”

两人坐在路边遮阳棚下的小桌椅上,飞絮在脚边你追我赶。

梁星觅咬了一口,果然香香脆脆的,称赞道:“好正宗,摊主是山东人!”

“在京都吃不到吧!”林清泉掏出纸巾,“家里的吴伯伯也是山东人,回头你可以找他学一下,他什么都会做!”

“好!”

刚放学,小摊很火热,山东婶婶好客周到,遮阳棚下聚集很多同样的蓝色校服。

母子俩吃完就走,殊不知这短短二十分钟,梁星觅就被两双眼睛盯上了。

第二周,他仍是到宁哲办公室午休。

宁哲躺在折叠椅上,忧心忡忡地看着另一张折叠椅上的小矮个,细心引导:“按照规定,大家饭后要趴在课桌上休息的,但条件实在很差。下周要换多功能课桌椅,可以躺着午休,你得到班里去,不然我要生气了。”

梁星觅闭着眼睛不理人。

“我失算了,我小时候六年级算初中部,没想到这里六年级是小学。”

梁星觅问:“成绩单呢?”

“我是初中部老师,搞不来小学部的名单,帮不到你呀。话说怎么不问问爷爷人家叫什么,大海捞针太困难了吧!”

“你,打听打听?”

“上周我抓住机会,已经结识到六年级年级主任,”宁哲喝着保温杯,“多多别急,叔叔即将打入小学内部!”

其实宁哲早就搞到全校名单成绩单座位表,但梁有才吩咐过,一定要有过程,要让梁星觅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梁星觅发现百宝箱叔叔竟然指望不上什么,午休下课还亲自把他提溜回教室。

结果跟一手提溜一个蓝色校服的副校长打了个照面。

“他俩又不老实,”胖胖的副校长很温和,“午休时偷偷跑出来玩。宁老师,你小侄子听话吧?”

宁哲笑脸相迎:“李校长放心吧,懂事着呢!”

一回到班,同桌就满脸担忧地拉着他:“林多,我就说你是外国人吧!咱们学校的小老外果然来找你认亲了!”

梁星觅很是无语:“你们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们老三就是那个小老外,特别凶,刚刚被老师逮走,你看!”

同桌指着对面的走廊,两个人穿着蓝色校服,正不太老实地面壁思过。看不到脸,背影可怜,其中稍矮一点的,果然是有些凌乱的浅棕色卷毛。

“你还是小心着点,”同桌很夸张,“他们老大不在,老师都管不住,别遇上了。”

“那,那他们老大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同桌摇摇头,“我建议你午休还是去你叔叔办公室吧,他们特别喜欢乱跑。而且,老外还约你放学后到操场,还好我说你生病了没来上学!”

他讲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说那两个男孩如何如何打架,如何如何翻墙被逮住,如何如何给老师使绊子,仿佛亲眼目睹过。

“他们打别人、勒索别人?”

“呃……不打,”同桌仔细思考,“他们两个只互殴。”

那梁星觅就没什么好怕的,每天放学,小短腿跑得飞快,去六年级几个班门口蹲人。

但他根本挤不过高年级的大高个,往往还没爬到楼上,六年级就已经走得精光。

他很幸运,没有遇见同桌口中的老二和浅棕色老三,虽精疲力尽但坚持不懈,还脸盲根本不认人,蹲了两天就被宁哲发现薅回去了。

他十分不甘。

同时,他发现一件格外恐怖的事情,有人开始向他小书包里塞情书!

梁星觅内心爆炸瞳孔震惊,全家人围着那张粉红色画爱心小熊的小卡片不知所措,纷纷追忆往事提供思路。

梁兴华:“爷爷我啊,五几年去西北援疆,倒是给你奶奶一直通信,但、但、但那是书信啊,算了老吴来,你比我年轻。”

吴伯伯:“我不行啊,我和我老婆是相亲认识的,哪、哪有这么浪漫。有才,你儿子,你来。”

梁有才:“我、我、我,我才没收过情书!”

林清泉:“他是浪荡多情公子,在一起了还天天给我塞,我……比较薄情,到最后都懒得回复了!”

宁叔叔:“我学校管得很严,谈恋爱是要被开除的。为了展示我学习的决心,都是当着女生面直接撕掉!”

“哎呦哎呦!”其他人谴责宁哲,“你也太心狠了,怪不得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梁月见在一旁弹着箜篌,对梁星觅优雅一笑:“闷葫芦,还回去,绅士点,拒绝她。”

第二天,梁星觅就写了封回绝信,在同桌的帮助下找到那个女生,将东西还回去。

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没成想他收到的情书越来越多。

各种字体纸片往他小书包里飞,梁星觅苦不堪言,下课时间也在写回信。

“卧槽林多!”同桌直接呆住,“我怎么没收到过这些!你猜她们为什么要给你写?”

梁星觅悲惨地问:“为什么?”

“那帮女生,就喜欢你这种斯斯文文、写字好看的啊!主要你写得太高级看不懂,”同桌指着纸片,“这什么呀——莫秋千里路,自有到来风!”

梁星觅:“愁,忧愁的愁。”

同桌:“卧槽林多你还知道愁,马上要被这群女生淹没了,我已经从三个女生那里听说你是她男朋友了!”

“什、什么?”

“哈哈哈!骗你的,五个!”

接下来两周,转校生林多在整个三年级绯闻缠身。梁星觅虽然不知道流言,但忙得焦头烂额,除了回情书,还要帮宁哲写教案。

“累死叔叔了!”宁哲奋笔疾书,差点抄哭,“我要是知道还得写这玩意儿……我就去开补习班了呜呜……”

“马上要期中考,我要带我们班拿下第一!领导要来检查,他们都有往年的教案来应付,我还要现写!呜呜呜!阿丰不肯帮我,多多,只有你帮我了!”

“我想要小学部名单!”梁星觅翻着物理课本,“或者期中考试的成绩单。”

“给你给你,都给你。”宁哲瞎编进展,“我已经去小学部老师那边混过脸熟了,说亲戚家小孩在六年级,想多了解孩子情况。”

“对了多多,我怎么在小学部收获一堆你的风流韵事?”

“不知道,”他参考着宁哲借来的老教案,觉得格外丢人,“我明明写信回绝了。”

“放心好了,叔叔帮你找过班主任,不会再有人给你写情书了!期中考试悠着点,还是老要求,咱别当出头鸟,长得好看学习优异保不准只会桃花更多!”

宁哲说到做到,接下来两周果然没有人再给他写情书,梁星觅这才有闲暇,开始向朋友圈广泛的同桌询问。

“行?”同桌趴在小本子上研究,“你怎么认识这么多字?不行,我不认识,没听说过。”

“珩。”梁星觅扶了下眼镜,“和持之以恒的‘恒’,一个读音。”

“所以,你到我们学校,是找这个排行第九,会唱戏,名字里带‘珩’的人?”

“对。”

“这谁家能有九个孩子?”同桌摇晃着脑袋,“可惜了,我只认识三年级的!要是他们老大在就好了,他知道整个小学部的名字!”

“老二老三不知道吗?可以找他们问吗?”

“知道是知道,”同桌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我劝你别去!等老大回来直接去找老大,老二老三太凶了,老大不凶特别好!”

“他们到底叫什么名字?”

“哎呦,我不记得啊!”同桌知道的都是江湖名号,“榆树,杨树,柳树的!”

“啊?”他挠挠头,“这是什么呀?”

寻觅无果,他只能投入到期中考试。

考试很简单,好在他根据课堂表现摸清了整个班级水平,经过控分没考第一。

从他们上学开始,按照梁有才严格规定,不要求考第一,因而学习十分自由。

梁月见从小就很积极,去参加各种比赛,斩获全市乃至全国各种奖项。

他反而不争不抢,嫌烦,拒绝参加,每次考试都故意错题,稳稳保持在班级中上游。

宁哲果真搞来小学部的期中成绩单,但梁星觅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筛选,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

“有不少人缺考,”宁哲说,“因事缺考的孩子里有带‘珩’字的,你先安心上学,看来他不在。”

五一前的下午,小学部举行期中表彰大会。

会议繁琐,还有太阳,他们浩浩荡荡地搬着新椅子,在操场上排排坐。

梁星觅和同桌头顶校服,座位靠后,在下面窃窃私语。

“我以为你英语会考很好,”同桌啃着面包,“不会去补课班吗?”

“不去。”

“我爸妈给我报了有英语班、作文班、钢琴班、书画班,”同桌叹息,“我不想学这些,他们非让我去。那你周末干什么?”

“不干什么。”

“五一去哪里玩?”

“京都,我养的鱼和花,放在我姥爷家,要看看他们。”

“哇,好羡慕你,补习班五一不放假!”同桌眼前一亮,“你听你听,又当着全校念检讨!”

梁星觅已经见怪不怪,没有抬头,每周一升旗仪式,总要有犯错的孩子上去念检讨。

他个矮,懒得垫脚看。

很清脆很大声的嗓音,但周围叽叽喳喳的,只能推断出是打架事件。

“特别搞笑,那个老外竟然次次语文考第一,次次英语倒数第一!”同桌撑着脸,“而且次次读完检讨后上去领奖状。”

“人家是中国人吧?”

“明明就是洋鬼子长相!”同桌眨眨眼,“你不也是?”

梁星觅百口莫辩,干巴巴地说:“我不是!”

表彰会结束,他们搬着板凳回教室,等待放学。

在操场门口,梁星觅被两个高年级男生截住了。

等到脑袋被一双手撑着致使他无法继续前进时,手中的小板凳被抢走了。

下巴被迫抬起,他对上一双深邃的灰蓝色眸子。

桃花眼,风流倜傥,明眸皓齿。

浅棕色头发,微卷,令人沉迷的长相。

但显然是个混血,皮肤白皙,五官出彩到极致,眉眼弯弯带笑,夹杂着东方的柔和。

梁星觅是天生颜控,尤其小时候毫不收敛,愣愣地盯着对方,直到他听到同桌的呼唤,才茫然回头看去。

同桌被另一个高个男生截住,求助似地看向他。混血说话了,正是刚刚念检讨的清脆声音,很地道的川渝普通话:“鉴定过了,他不是外国人。哥,给他点东西让他滚!”

高个男生弯腰掏出一把糖,将他同桌打发走了。小男孩两股战战,一边走一边回头比口型:“同桌小心点就是他们俩!”

梁星觅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也要挣脱跑走。好在混血他哥开口,带着青春期变声特有的嘶哑,显然不想多说话:“够了,把人放开。”

混血他哥长相凌厉,剑眉星目,但一副臭脸,下巴上还黏着创口贴。

“哥,你看你看,他长得好可爱!”混血轻轻扳着他的脸,又回头对他说,“转校生,转来三个周,终于让老子、我逮到你了!真不容易啊,到处跑没影!”

又弯腰看着他,轻声询问:“你叫林多是吧!”

梁星觅轻轻“嗯”了一声。

混血直接心花怒放,嗷嗷乱叫:“哥!哥!他真的好正太,我好喜欢!”

他哥比较正经,还怕吓到小孩,轻轻把他推走:“你有病吧,人家才三年级!”

梁星觅被两个大高个夹在中间,小板凳被混血他哥拿着,混血牵着他问东问西,说他戴眼镜好酷,像哈利波特一样,有没有魔杖和飞天扫帚,一直把他护送到班里。

孩子们都在向外张望着,他们一进来,就有人端茶送水。

“拿着拿着!”混血给他塞了一个精致的信封,坐在课桌上弯腰向他咬耳朵,“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写的,回家再看。这些都是秘密,别告诉你家长,必须通过我们传回来,下周一放学在操场门口等你,哥哥邀请你去踢足球!”

梁星觅似懂非懂地点头,混血喜笑颜开,捏了捏他的脸蛋,又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听说你还在找人,到时候讲给我们听听,哥哥给你找!”

“好!”

“好啊好啊,君子一言!”

混血少年晃荡着两条长腿,坐在课桌上朝他灿烂一笑,堪比春风。

他哥毫不留情地将他拉下桌,指了指窗外。

窗外一个男孩正在放哨,像模像样地打手势。

“我们走啦,可不想再被主任、校长叫进办公室。”

两个男孩推推搡搡地走了。

他们一走,热心市民就一窝蜂围上来。

“老外竟然没有骂人,真稀奇!”

“就是他们,林多,你怎么惹上他们的?”

“林多是转校生啊!”

“哎嘛呀,吓死人了!”

他们紧张兮兮,梁星觅差点以为自己被刚刚那两个少年揍成缺胳膊少腿。

“林多我和你说,”同桌格外操心,“他们说什么都不要害怕,约什么地点都不要去,千万别信邪!”

梁星觅不害怕,但梁星觅信邪。

那封信的钢笔字干净清秀,文笔优美,引经据典,成熟含蓄,署名——杨兰兰。

他十分欣赏这位“杨兰兰”同学,回绝信写得分外认真,还在京都他姥爷那里淘到三支京大的纪念钢笔,准备送给学校的三个老大。

他一向眼光不错,直觉这两个漂亮少年靠谱。

周一下午,他如约而至。

然而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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