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探案)》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等制了药,再带我去各处瞧瞧。
姜离话毕,张穗儿脆声应好,也跟着纳闷道:“今年书院内也不知怎么了,虫害鼠害皆多,此前厨房也遭了殃,好些米粮都被毁了。
书院药房在听泉轩以东,厨房以北,乃是一座独院,姜离沿着青石砖小径一路行过,也不禁道:“确实不应该——
张穗儿道:“姑娘知道?
姜离忙解释道:“那位鲁公子说的毒虫,我若没猜错,应是一种名为墨蚊的毒虫,这种毒虫的确常年出现在阴凉潮湿之地,但多出现在春暖花开后,如今虽已入春日,可山上仍是寒凉,纵然山林间湿气更重,但不应成为祸患。
张穗儿抓了抓脑袋,“爷爷也说呢,说那种虫子往日只在马厩、竹林、湖畔和后山出现,今年也不知怎么了,竟跑去了学舍之中。
姜离自然明白,待入药房院,便见一个鬓发花白的老者正在廊下晾晒药材,张穗儿快步道:“何叔,这位是薛姑娘,是长安极有名的医家,他来给老先生治病,打算再给他们被虫子咬过的做些药膏,你开药房吧。
何景柏连忙应好,掏出钥匙将西厢房打了开,张穗儿又道:“何叔不必管了,薛姑娘自己会制药,您忙去吧。
何景柏应好,又解释道:“连着两日下雨,刚采的黄精都生霉了。
等他离开门口,张穗儿道:“何叔年过五十了,本是山下药农,因收成不好,家中妻子又生了病,便在书院讨了差事,他也粗通些药理,除了管着药房,还自己去后山采药,这里好些药材都是他自己采的,也省了不少开销。
姜离了然,稍作沉吟后拟得一方,取来药材后,用现成的捣药罐磨碎,再加上油蜜调制,前后半个时辰,一副药膏便制好了。
刚走出药房,却见龚嫂自厨房方向走了进来,笑道:“姑娘在这里啊!不知姑娘想在何处用膳?送去幽篁馆可好?
姜离莞然道:“我都好,您安排便是。
龚嫂笑着道:“按理今日应该给您和裴大人接风的,可如今这情形,大家都无兴致宴客,客人们的膳食是送去听泉轩的,裴大人说就在讲堂中用膳,您的膳食送去幽篁馆,方安静无打扰,那我这就送去幽篁馆——
姜离自是应下,待龚嫂离开,姜离便带着药膏同出药房院门,本是想回讲堂找鲁霖,一出门却见学子们成群结队地进了膳堂,远远地,张穗儿一眼看到了鲁霖的背影,“姑娘,鲁霖也去用膳了。
姜离便道:“我们先送过去再回幽篁馆。
三人绕着小径往膳堂行去,还未走到门口,便听见堂内有人恹恹地说话。
“如今出了这等事,连春试还考不考都不知道,现在真是连用膳的心思都没了,今年过年家都没回,若是又延误了,哎……”
“不考怎么了?若不考,咱们再继续温习功课不就好了?”
“可不是,你看看今日的菜色,来了贵客,咱们的膳食都变好了,瞧这腊肉色泽,你们不吃?你们不吃我先开动了……”
“谁说不吃,我馋了许久了,每次进浴房总能闻见这咸香,前几日清晨那肉香简直馋的我想生食,所谓‘霜刀削下黄水精,月斧斫出红松明①’,若再来两只蟹钳,那便是‘世间真有扬州鹤’了,此等好物若是浪费,可称暴殄天物。”
“不愧是你孔昱升,用膳也得拽个诗文……”
众人三言两语,膳堂内恢复了几分生气,姜离在门外廊下驻足,只张穗儿上前将鲁霖叫了出来,姜离递上药膏道:“一日涂上三次,伤处不可见水。”
鲁霖忙做谢礼,姜离客气一句转身朝院外而去。
出了院子,姜离方问:“怎么那孔昱升说在浴房闻见了咸香?”
张穗儿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腊月里买的腊肉都是生肉,还未熏制完全,送回来之后厨房里头挂不下,便都挂去了浴房,浴房要烧热水,有五口大灶,在那里烘烤之后方可保存日久,今年挂一年也不会有损,哦当然,要防止鼠患。”
姜离了然点头,先回幽篁馆用午膳。-
用完午膳已近申时,张穗儿带路先往书院马厩而去。
马厩在西门以南,距离幽篁馆并不远,几人穿过遍植榆柳的小径,没多时便到了马厩,守着马厩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张穗儿见面便唤道:“徐叔,可用了午膳了?”
徐万友年过四十,背脊佝偻,手脚还算麻利,正抱着一大捆草料要去喂马,“用了用了,穗儿怎么来了?”
张穗儿道:“书院来了贵客,我带这位客人逛逛。”
徐万友恍然道:“可是来看看马儿喂得如何?客人不必担心,虽然马房只有在下一人,可客人们的马儿在下是半点不敢疏忽——”
马厩连着马房,姜离一行的车架停在南面院棚下,马儿则在马厩中吃草料,姜离笑道:“您误会了,并无不放心,此来是想问问,您今日可被毒虫咬过?”
徐万友放下草料,迷惑道:“毒虫?您说的是飞蚊还是什么?”
“您可知道墨蚊?”姜离又问。
徐万友恍然“知道知道就是那墨色的蚊蝇看起来寻常飞动无声叮咬人却十分厉害可对?入夏之后是有的但这几日没有怎么问起这个?”
姜离蹙眉道:“往日也是入夏之后才有?”
徐万友颔首“是啊只要勤于清理那飞蚊不好长的我这里也不算潮湿。”
徐万友显然知道墨蚊习性其裸露在外的双臂与脖颈也不见任何红斑红点姜离又打量了一圈马厩点头“没事了
徐万友有些莫名又继续喂马姜离三人则原路返回。
走远几步怀夕问:“姑娘马厩里都没有那毒虫是不是那毒虫隐蔽性太好了?”
姜离沉声道:“墨蚊在南方又称为‘小咬’叮咬人厉害不说体型亦小极易与普通的飞蝇混淆再加上飞动时无声响常在黄昏与夜里活动隐蔽性的确极佳。但墨蚊多以腐物与血液为食喜腥甜气味儿动物飞禽之血为次人血最佳因此墨蚊栖息之地周围只要出现人它们一定会叮咬人徐叔既不曾被咬过那便说明马厩之内绝无墨蚊。”
微微一顿她又道:“这墨蚊繁殖力不强且翅膀短小飞动距离有限一般的活动范围多是在一两间屋子大小一旦屋内无血液吸食或以艾草烟熏它们很快便会消亡因此先前在学舍那边并未扩散开。”
怀夕纳闷道:“那便是说这墨蚊多半是书院内长出来的?但为何就在北面那两间屋子呢?那一排学舍之后不都有木林吗?”
姜离神容凝重道:“我也不解但眼下更奇怪的还是书院其他更易生墨蚊之地并无墨蚊穗儿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张穗儿道:“去湖边?还是去竹林?”
姜离道:“墨蚊依腐物而生书院内出现过的地方都走一遍。”
张穗儿便指向幽篁馆东北方向“那边有一片竹林我们先去瞧瞧?”
姜离颔首张穗儿遂在前引路姜离一边走一边再打量书院各处待到了竹林跟前便见这片竹林倒是并无太大变化然而进了竹林林间虽有些飞蚊却并非墨蚊转了一圈一行人又往君子湖畔而去。
“湖边潮湿易有杂草杂草腐烂之后便可能生墨蚊。”
姜离边走边解释然而三人到湖边走了一圈除了发现几只斑点飞蝶与一片水蚊之外再无别的蚊蝇张穗儿想了一会儿“大茅厕茅厕之后有一片矮竹——”
茅厕多腐物再加上矮竹确有可能出现墨蚊。
书院的大茅厕在浴房以南,为学子们所用,三人沿着木林到了跟前,张穗儿先掩着口鼻道:“姑娘莫要嫌弃——”
姜离轻掩鼻尖,跟着张穗儿绕至茅厕之后的矮竹林中,这片竹林比幽篁馆之外的更为低洼,前几日下过大雨,此刻地面仍是潮湿,又因为紧邻茅厕,林中多有飞虫,然而几人在林中转了一圈,也并未瞧见墨蚊踪影。
怀夕道:“莫不是要等晚上?”
姜离摇头,“墨蚊忌光,并非一定要晚上才出来,今日阴天,林中光线亦是昏暗,不可能藏在林中不出——”
张穗儿小脸拧成一团,“那我想不出还有哪里有墨蚊了。”
姜离蹙眉片刻,“去学舍之后看看。”
她快步而出,又往学舍后墙走去,此次她从南面往北面走,便见整座学舍楼南面更为低洼,后檐沟中更还有一段积水。
怀夕看着便道:“不对啊,这后檐之下是南面积水,北面反而不易积水,即便生墨蚊,也该是南面的学舍更易生才对,且这里离茅厕也更近,怎么看都是南面多蚊虫,北面是有什么吸引墨蚊的东西?还是问题出在他们屋子里?”
姜离步伐越来越快,等再回到袁焱与付怀瑾所住后窗下,便见除了满地枯枝败叶再无异物,林中虽有泥土与枯叶的腐败气味儿,却并非墨蚊所喜。
姜离眉头拧起,“事有反常即为妖。”
话音落定,姜离轻提裙摆往大讲堂而去,到了讲堂门外,便见几个高高矮矮的学子站在堂内,张穗儿瞧见,低声道:“是陶景华他们,和付怀瑾打过架的。”
讲堂内站着四人,前面两人个头较矮,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后面两人身量清瘦,应有十七八岁,四人衣饰普通,肤色偏黄,此时被裴晏锐利的目光盯着,眉眼间皆有惶恐,而裴晏神识敏锐,往门口一瞟,与姜离轻快地对视了一眼。
“大人,我们无一句虚言——”
忽然,后面长眉细眼的黄衫公子开了口,“我们已经忍了两个月了,这些事,书院其他人也是知道的,先生们也是有所耳闻的,林先生还曾警告过他们,可哪里有用?我们久慕山长之名,不远千里而来,何为‘立身、敦品、养性’?何为‘博学、审问、慎思、明辨、力行’?山长的治学治世之理,我们才来两月便铭记在心,他们已经在此进学两载,却不知其意?不外乎是心性顽劣罢了——”
这年轻人说的义愤填膺,听得身侧之人惶恐更甚,他拉了黄衫公子一把,那黄衫公子却一把将他甩了开,又仰头道:“请大人恕罪,您身后的
匾额上写着‘实事求是’四字,这也是山长所授立身之本,在下心有愤懑,不发不快。”
此人言辞激烈,背脊笔挺,姜离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欣赏之色。
张穗儿看的紧张,低声道:“说话的就是贺炳志,今岁十九,在他身边的是胡修文,比他年轻一岁,最前面那少年老成的是十三岁的陶景华,陶景华身边最矮瘦的是同龄的江麒,他们四个今岁新来,且都是南方人,便处到了一起。”
姜离微微颔首,便见裴晏也并不显怒色,他道:“你对付怀瑾等世家子弟心有不满,那二十八和二十九两天夜里呢?”
贺炳志道:“二十八那天晚上,我们一起温书到丑时,刚躺下便听见了打雷声,起初被吵的很难入眠,但没过多久,我们就全都睡着了,这中间迷迷糊糊的醒过两次,但都只是片刻功夫,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二十九那天晚上也差不多,中间醒过一两次,但也懒得起来,我们都是南方人,男方入了春夏,雷雨天气实在多见,我们也不会大惊小怪。”
“二十八那夜雷声阵阵,卯时之前还有惊雷,你们都未醒来?”
裴晏面有疑色,贺炳志重重点头,“不错——”
他沉默片刻,沉声道,“因我们已经有两天没睡了。”
裴晏扬眉,“为何两天没睡?”
“因为春试将近,我们在温书——”
贺炳志咬了咬牙,面上浮现出难堪之色,“我们从前最多在府学念过书,那里的先生多是举人,甚至还有秀才,他们教我虽是绰绰有余,可到了书院,与其他人却是不能比的,这两月以来,我们也闹了不少笑话,春试是第一回考试,我们虽明白自己挣不了头名,可也不想就此屈服,进入二月以来,我们时常通宵达旦地温书,二十七日晚上更是一夜不曾合眼,如此撑到了二十八那天晚上,雷雨声又算得了什么?”
贺炳志在四人之中年纪最长,自然而然担起兄长之责,他话音落下,其他三人皆是点头附和,裴晏盯着他道:“可有旁人为你们作证?”
贺炳志一愣道:“我们四人住在一处,何人能为我们作证?我们互相作证不就成了?我们屋子不大,且我们的房门年久失修,每次开门必有刺耳的‘吱呀’声,若有人起身出门我们必定知道,还有,我们的屋子也无法藏人,院监和大人都已搜过了,那么大的雨,我们谁能出门伤了人还把人藏起来呢?我们在二楼最南面,中间有近二十间房的长廊,但凡有人没睡,我们便会被发现,若要害人也不会用这等法子。白日里我们也多在一处,若是去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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