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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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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若跟着商队走了五日终于进入洛州境内。

他们在一处县城里歇了一晚,又两日达到广昌县。

商队管事说要在广昌停留一日,出手一批货物。南若应下,说正好可以游历一番。

实则她换了个样子在县城里逛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粮食价格比荆州府要贵近三分之一。且城中气氛也有些不安,他们来时的南城门还好些,她去到东城门时,守卫明显多了一倍,城门外已经有流民聚集。

她略略打听,得知大多从巴埠而来。

那老伯气恨地告诉她,“朝廷只下了个旨意,让各处官府尽快安置流民,然一无钱财二无赈济,难道指望官老爷们自掏腰包?他们都忙着把家中的姐儿们打扮的光鲜亮丽,送去宫中做妃子享清福呢!谁能想到我们这些可怜人!”

南若见他自身贫穷,却还怜悯着城外的流民,叹他心善。

但也只能给出十个大钱儿谢过他的消息。

而后去了书店,买了些人物风情志,又问店家可有地图。

店家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南若腼腆道:“先生命我游历天下,可我不识路,这一路上若不是遇到好心人,只怕早不知转去哪里。”

店家也是个读书人,闻言一笑,左右看了看道:“我手里倒是有一份手抄图,上面还算详尽,周朝十州,四方蛮夷皆有,你若要十两银子拿去。”

说着道:“不二价。”

南若有些犹豫,道:“可否一看?”

店家从柜子角落里找出一个油纸包来,里面是一份普通宣纸地图,已经有些破损,有些地方还生了虫眼。但的确清晰详细。

南若心中一喜,面上却道:“您不是骗我吧,这真值十两银?”

店家乜她一眼,“你懂什么!这地图是当年一位落魄的官家子弟偷偷抄得家里的祖传来卖的。我当年收来也就十两。但地图这东西也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卖,这么些年也没人问过,只能搁置,我如今卖给你只算回本。”

南若再三纠结,道:“行吧,我没有地图实在不行,您可千万别骗我。”

店家笑道:“你这小娃娃,我开门做生意的敢随意骗人?”

南若憨笑着接过东西走了。

随后买了牛皮纸刻刀等物,闲暇时将地图镂刻在牛皮纸上,之后她走过不少地方,这张地图上时有增添,后来为她带来不少助力。

她又跑遍县城买了不少粮食、肉类和布匹、棉花,成衣也买了些,全都分门别类放在空间里。

她的空间是由内力冲开的次元空间,里面近似真空,正好可以保鲜。但她在里面并不觉得呼吸不畅,一时找不到原因,只能归咎于她本身就是两个空间的连接点,因而可以自由呼吸吧。

空间面积不算大,四十平左右,里面本就放了不少二孙先生的东西,一路上遇到机会便买入粮食等杂物,如今已经装了近一半,等到装满,足够一家人吃穿用好几年。

每当这时她都感激上天赠予的机缘,也担心自己没有内力空间会不会有朝一日消失。

因而路上除了囤积物资她便潜心修炼那本《沉孙无上经》。

也不知是否二孙先生的内力淬炼过她经脉的缘故,加之她在密院学过经络图,了解人体的经络走向,因此引导内力在经脉中游走毫无滞涩。

因而即便无人教导,她依然很快地入门,并且短短几日已经再次感受到一股细弱的力量重新充盈她的经脉,随即进入丹田。

又三日,他们终于到达洛州府城,南若也和商队分开。

洛州城外的流民比广昌更甚,但城内依然歌舞升平,安定繁荣。

南若照旧停留一日,打听了些消息,买了不少东西将空间塞满一大半,又去车马店买了辆外观普通的马车,好不容易打听到一支往沁水接孩子的大户人家的车队,给管事塞了些银子得了个缀在后面的资格,第二日一早便跟着出发。

谁知今日城门口异常拥挤。

他们等了半个时辰才被放出城。

到了城外一看,原来是有流民发生暴乱,试图抢劫一支前往长安的队伍。

南若听人闲聊,才知道那支队伍是洛州府的官员选出来专门送去长安宫中的美人们。

此时那支队伍就在他们车队前面,南若伸长脖子看了眼,护卫极其严实,竟是士兵护送,看来里面的美人们来历应该不低。

与那支队伍的煊赫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道路两旁被镇压的流民。

他们被士兵们冷寒的刀锋阻隔在外,有不少人死伤,但没人救治,只有他们的亲人在一旁无能为力的哭嚎。

一条道路,天差地别的两种人生。

南若收回目光,拉了拉缰绳,驾着马车跟在车队后面转入东边的道路。

长安在北方,此时那条车队中间的一辆马车上,一旁的车帘被悄悄掀开,一张艳丽娇媚的脸露出来,欲将手里包着的糕点扔给道路旁的流民。

“小姐,您又来了!”

马车里忽然有人严肃出声,少女吓了一跳,忙道:“安芮,我只是……只是有些不忍心,你也知道,我也是穷苦人出……”

“小姐!”

安芮严厉地看着她,“家中的话您又忘了?您如今既不是荀三妹也不是甲二,您是荆州府尹曹大人家的庶女曹曦,进宫之后您就是陛下的妃子,宫中的贵人。小姐,您应该谨记自己的身份,否则……不仅您和奴婢,便是您那些家人只怕也得不了好!”

甲二,不,如今是曹曦了。曹曦脸色一变,手里的糕点掉到地上,她咬了咬涂着艳丽口脂的唇,眼中泛着泪花,低声道:“安芮,我知道了。”

安芮对她并不无敬重,捡起掉落的糕点扔到角落的篓子里,淡淡道:“之前就是因为另一位小姐任性,扔了些钱财出去才引起流民的哄抢,若不是那些官差,只怕我们今日会被他们吃干抹净,皮都不剩。”

“小姐,您是想害了大家吗?”

曹曦低头,眼泪一颗一颗落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只是几块糕点……”

安芮冷淡的反驳,“饿极的人什么不吃?易子而食您没听过?小姐,许多时候无用的善意只会害人害己,尤其入宫之后,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您若想活下去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曹曦呐呐道:“我知道了安芮,我再也不会了。”

见她老实了,安芮也不再说话,挺直背脊坐了回去。

曹曦抹了抹眼泪,偏头看向外面枯黄的草木,心里不由自主想起在密院的日子,她想那时候多好啊,为什么要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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