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一历劫辅导》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璃音是被一阵悉悉索索的磨剪子声吵醒的。
她本不欲理会那动静,只管眯着眼睛还要再睡,却忽听得耳边唰唰声响,似有利刃破空而来,掀起眼皮一看,竟果真有一双稚嫩小手舞着把锃亮的大剪子,正挟风破竹,迎面往她脑门戳来。
谁家无礼小儿,敢来惊扰死人睡觉。
璃音本能便要抬手结阵去挡,一抬不动,这才发觉自己被绑死在一张太师椅上,手脚俱皆捆缚,动弹不得。她指尖微动,立时便有莹莹绿光自掌中浮起,但只亮起一瞬,转眼却即熄灭,体内灵力竟似一根划不燃的火柴,只能零星擦出几点火星子,威力全使不出来。
眼见刀尖直逼上眉心,她情急之下一个蹬地仰身,连人带椅向后翻倒过去,才堪堪躲过脑门开花,后脑勺便就咣当一声砸在硬地板上,登时把眼前砸出一片小人乱舞、金星直冒。
有小男孩脆生生的嗓音响在耳边:“姐姐,你怎的醒了?”
接着,便有什么东西圆圆滚滚,劈开日光,闯入她尚在模糊的视线,往她面朝天窗的脸上投下一大团阴影。
她轻甩脑袋,甩走眼中昏花,再定睛看时,才总算看清楚了上方圆咕隆咚的……一颗光头。
小光头看着约莫七八岁,正俯身蹲地,探头探脑地与她互相打量。
璃音便就这么仰面朝天,梗着脖子开口问道:“小师傅,你也是来杀我的?”
她曾闯下过一桩弥天大祸,惹得天怒人怨,神鬼共愤,追着要处死她的大侠小仙满天飞,做法咒她暴毙的怨灵亡魂遍地飘。故而凡是带了武器的生面孔,璃音都只须默认是来杀她的。
可她分明已经死了,且死得十分彻底,是被宣判了“永困轮回井,不入幽冥司,断绝来世路”的那种彻底,换句话说,海会枯,石会烂,但她是绝无可能会复生了。
也不知是哪位能人异士,竟能将她从轮回井底捞了出来,本事当真了得。
那小光头也不作答,只晃动剪刀,往空气里咔嚓一剪,面露难色地道:“你是不能醒的。”
说罢便五指蓄力,抻出一个手刀高高扬起。
既捞她出来,又不让醒,这却是个什么意思?忽而想起民间素有对仇人挖尸掘坟、挫骨扬灰的传统,璃音豁然开悟:那自然只能是为了大搞仪式,庆祝她恶人身死,再鞭尸泄愤了。
“等——”她第二个“等”字尚未及出口,那手刀便已干脆利落地劈上了她的脖颈。
还是晚了。
“啊哟!”却是那光头小子痛呼一声,原地弹起,耷拉着一只左手,满屋子里又叫又跳,似是骨折了。
璃音干笑:“抱歉,我身子比较硬。”
她凡人肉身早毁,如今这副躯壳,乃是玉横照猫画虎,就地取材,用昆仑山上的白玉石头重雕出来的,是个白得的仙身。平日里虽摸来与常人无异,但到底不是肉生肉长的,一不留神就要暴露些石头本性。就比如现在。
商月也曾为此抖着手指,戳她的心口凄声控诉过:“阿横,你不愧是铁石做的身子,更不愧是铁石做的心肠!”
小光头吃了痛,大约是真的怕了,右手颤巍巍举起大剪子,指向璃音:“你……你是什么人?”
孽障、怪物、祸害、妖女……世人送她的名头五花八门,但总之——
“总之不是什么好人。”璃音敛眸,沉下嗓子,哑声一笑。
她本意只是自嘲一句,对本人狼藉的生前身后名略作感慨,但许是表情和语气实在阴暗了些,那小光头闻言竟小脸一白,拿剪子的手也比方才抖得更猛了,只听他忽地大喊一声“公子!呜啊……公子!”,便啪嗒啪嗒狂掉眼泪,转身三步并作一步,推门跑了。
璃音:“……”
好像一不小心把小孩吓哭了。没想到她那早已负债的功德值,死后竟还能再跌上一跌。
璃音仰翻在地,目瞪天窗,唯有一声长叹:“好歹把椅子扶起来再走啊……”
回应她的是一只鸟儿飞过,向天窗落下一摊鸟粪。
……还真是泄粪仪式。
璃音默默偏头躲开,心头涌上悲凉:怪道是恶人难当,一朝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她在昆仑山上时骑鸾驾凤,如今却是不管什么鸟都敢往她脸上泄粪了。
但说来这屋子也是古怪,壁上挂的是清溪照柳图,榻上铺的是月白缎面被,案上书册高摞,边上放的是一把雕花紫砂方壶,看来应是位文人雅士在住的寝房,但却四壁无窗,只在屋顶上凿一个大洞,整日里漏风漏雨,这是什么设计?
璃音一面四下打量,一面开始挣身上那绳索,绳子并非寻常手搓的麻绳,却是十分结实的一整根嫩柳条,她才扭了两下,身上柳条竟自个儿动了起来,须臾,传出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我摔了公子心爱的茶壶盖子,被罚来绑你一日,身上符文只公子能解,一日期限未到,就是想放你走也没奈何的,你莫再做无谓挣扎。”
接着便觉身上柳条一紧,眼前一番天地倒转,连人带椅被提回了正位。
璃音吃了一惊,睁大双眼。倒不是为这柳条口吐人言、内藏精怪,而是从绑她腰腹的那截柳条里,竟缓缓钻出一个光头。
今天她是捅了光头窝了么?
光头小柳精钻出半边身子,小手一指天窗:“姐姐,我晒会儿太阳。”便十分惬意地往她怀里躺下。
璃音:“……”原来这天窗是这么个用法。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她缘何在此,是怎么活的,又或者还死着。
她刚要发问,就听见屋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靠近,不一会儿,便率先冲进来一个面黑如炭、极高极壮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声如洪钟,进来劈头便问:“你把染棠弄去哪儿了!”
璃音看他头顶茂盛、发髻油亮,不由松了口气,先前接连冒出两个光头,害她差点以为三百年过去,世间水土大变,竟叫大家都秃了。
她左右看看,现下屋里总共就三人,她并不认得什么染棠,想来应该不是在问她,于是又将目光挪回男人头顶,大腿向上轻拱,示意怀里的小光头答话:“问你呢。”
“我打死你个胡说八道的!难不成是我拐走自己的亲闺女!”不料男人闻言暴怒,两道粗眉登时倒竖在一张黑脸上,他话说得又猛又急,一嘴唾沫星子随怒气乱飞,小柳精方才被璃音拱了一下,正迷糊抬头间,便被结结实实喷了一脑袋口水,算是替璃音的小脸挡了灾。
好孩子。
璃音向她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他问的是你,不是我。”小柳精伸手抹了一把反光的头顶,“这家的女儿前几日丢了,正在找呢。”
而男人显然并未听见小柳精开口,仍只翻来覆去指着璃音一人的鼻子叫骂。
璃音便晓得了,此人乃是个肉眼凡胎,并瞧不见什么光头柳树精,他眼里能看到的,不过一根平平无奇的光秃柳条。
璃音怪道:“他女儿丢了,怎么来问我要?”
这话自然是用通灵诀传与小柳精听的,她此时灵力倒又能使用如常了,尚不及细想,便见小柳精伸出小手,往她腰间一扯,扯出一根青红绸带来:“这个,是他女儿的。昨日公子发现你躺在柳树林里,看着面生,身上还系了这根带子,很是可疑,就把你绑了回来。”
小柳精作出总结陈词:“所以,你现在是拐走他女儿的头号嫌疑人。”
她活着时不小心活成了死刑犯,这也便罢了,怎么死了还要稀里糊涂给人当嫌犯。
璃音默然低头看处,身上衣裙都是死时穿的那件,只莫名多出了这根绸带。带子丝质细腻软滑,天青色的底子上点染着别致的海棠纹样,花蕊俱用珍珠剖半点就,花瓣皆有朱红色绣线描边,端的是工细精巧,富丽雅致,她上昆仑仙山之前曾也是高门贵女,如此精美的样式,却也只在宫中娘娘们的身上见过。
带子一端系着她腰带,另一端则似乎拴着什么东西,但隐在了衣裙间,她直觉不妙,正要喊小柳精往外再拽上一拽,好叫她看个真切,那中年男子就已暴躁跨步上前,一把将那带子连着一个白玉葫芦一齐扯下,冷笑道:“好,你说要问我,那我倒要先问问你,我女儿的发带,怎么会在你身上!”
男人边说边抖那绸带,带上珍珠不时与那小小巧巧、莹润透亮的玉石葫芦相撞,撞出一片叮当声响。
璃音在这片响声里怔然呆坐,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玉横怎会在此?!
玉横若是在此,那商月却是如何了?
窝藏妖女之事败露,他此番必遭重罚,那人性子又素来板正,决计只一味晓得往自个儿身上揽罪,却绝不肯逃。
“他死了。”
那位提着破军神剑,从天而降的仙子是这么说的。
但她只道这是句骗她分心的假话,并未真的放在心上。那时的她笃信,商月有她的玉横护体,任它什么天罚,都只能算是一时的皮肉苦头,却总归是死不了的。
她分神只是因为,她瞧见了仙子发间跌下的那支白玉虎头钗。商月说那是留给未来妻子的信物,他会在大婚之日亲手给新娘簪上。
璃音正自出神,蓦地里耳边一声惊天嚎叫:“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直把她嚎得耳朵似要出血。
甫一回神,就见一黑面妇人扑将上来,声嘶力竭来捶打她的肩膀,门口也同时呼喇喇的围上一群人,有的哭天抢地管她要女儿,又有的七嘴八舌喊着要绑她去官府。
幸而此刻她这身子不曾应激,不然倒反叫那妇人打坏了手。
“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璃音尽量将身子放软,传音去问怀里的小柳精。
小柳精却诡异地沉默了。
但从众人混乱的你一言我一语中,璃音还是隐约听明白了一件事:村子里陆陆续续离奇失踪了一大批女孩儿,而她,很不幸,是迄今为止被发现的唯一可疑人士。故而全村丢了女儿的,大概全都赶来围在这屋里屋外了。
原来今儿个不是鞭尸仪式,却是扣锅大典。她方才见了玉横,心情算不得好,石头心肠便又发作起来。
“我不认识你女儿。”璃音抬头望那对她捶打不休的妇人,她软着身子,眼神却冷,接着又凉凉一眼扫视过门口众人,“也不认识你们的女儿。”
最后把目光定定落在拿着玉横的中年男子脸上:“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什么你的东西,这分明是我女儿的。”男人冷哼一声,将手中发带高举,“大家休要听她抵赖,这就是她拐走染棠的证据。”
刚被璃音眼神威吓住的人群一见那绸带,立时便似有了铁证一般,又炸了锅:“彩棠锦,是彩棠锦!真是她拐走了染棠!”
“村邻皆知,年初圣上携德妃娘娘南巡,途经本县,小女沿街观驾,被娘娘一眼瞧中头上发带纹样,夸它别致精雅,赐名‘彩棠锦’,当场着令御供。”那中年男子一手将发带晃得叮当作响,一手怒指璃音,“小女的这根发带全村尽知,定是这拐子见此发带精美,顺手偷走,又不敢明目张胆系在头上出来走动,就偷系于腰间,用来栓了这不入流的东西!”
昔日西王母御赐的昆仑至宝,不想今随主人落难,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成了遭人嗤笑的地摊货,被人抛在空中,玩杂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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