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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宫诩到家,见宋氏脸色有些不好,便问:“你可是哪里不适?”
宋氏笑得有些勉强:“倒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头晕,身上没力气。”
“那怎么不请个大夫来瞧瞧?”宫诩说,“病也是能拖的?”
“今日都这个时候了,明天再说吧。”宋氏说,“我只是觉得困倦,想睡。”
“那你就歇着,”宫诩觉得她许是太累了,歇息歇息也许会好,“宝儿也该回来了,我带他走走,免得吵到你。等到晚饭的时候再回来,那时想必你也歇过来了。”
宋氏朝着宫诩温柔又感激地笑了笑,宫诩待她实在是够好了,温柔体贴,从来也不轻视她。
其实宋氏心里清楚,宫诩待自己如此,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两个孩子。
宫康安让宫诩在心中对自己永远怀有愧疚,而宫宝安则如同一条无形的柔软丝带,将二人紧紧绊缚在一起。
宫诩极爱孩子,她早就知道。
听到外头脚步响,宫诩便迎了出去。
果然迎面便碰上了宫宝安。
“爹爹回来了,宝安给爹爹请安。”宫宝安穿着品蓝色的小纱袍,额上微微沁着汗。
“又跑了,是不是?”宫诩故意板起脸来问。
宫宝安有些瑟缩,小声辩解道:“只是进二门跑了几步。”
“你阿娘累了,让她睡一会儿,我带你转转。”宫诩不再唬着脸,而是朝儿子笑了笑,牵起了他的小手。
宫宝安跟着父亲出了院子,便撺掇道:“爹爹,我们去瞧瞧四哥吧!我有许多天没见着他了。”
宫诩低头,见小儿子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那纯黑的眸子净如琉璃,不掺一丝杂质。
不免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也是整日追着哥哥宫让,犹如一条甩不脱的小尾巴。
手足情深是刻在骨子里的,如果硬要拆散剥离,那未免太残忍,尤其对孩童而言。
“正好爹爹也要看看你四哥的学问如何,咱们这就去吧!”宫诩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抹去心中那丝隐约的不安。
晚饭前多闲暇,宫长安正在院子里踢蹴鞠。
他短衣襟小打扮,脚上穿一对儿小牛皮倒卷帘的靴子,把只蹴鞠踢来勾去,犹如黏在身上一般。
“四哥好厉害!”宫宝安叫嚷着冲了过去,“我舅舅也有这样的本事,只不过不常给我看。”
宫长安见到他们来了,便将蹴鞠轻轻撂下,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宫诩请安。
又回头对宫宝安说:“你从学里回来了?可累不累?”
“学里就那点事,没什么好说的。也有踢蹴鞠的,只是没有四哥这般身手。”宫宝安俨然更佩服他这个四哥了,“爹爹说了要考考你的学问,若是还成也叫你去学里读书,这样咱们就有伴儿了。”
小孩儿不藏话,宫宝安立马就嚷嚷开了。
宫诩不动声色地看着宫长安,见他全身都布满了细汗,人虽然小可长得结实。
俊俏却不孱弱,飒爽而不野蛮,犹如乱石间生出来的小松,挺拔坚韧,潇洒自然。
宋氏生的两个儿子都偏文弱白净,性情也柔顺。
宫长安显然与之不同。
“我且问你,这几年都读了些什么书?”宫诩坐在文冠树下的椅子上,清了清嗓子问。
“儿子读的书不多,也只是粗略地学了些浅近的道理。”宫长安在一旁垂手侍立,“不过就是寻常儿童启蒙的书。”
“可有读《诗》?”宫诩微微侧过脸问他。
“读了一些,但不得甚解。”宫长安答。
“也罢,我问你,诗云:‘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当作何解?”
宫诩问的是《诗经》中十五国风周南的《樛木》篇,不算是其中的名篇,但只要读过毛诗,就应知此篇。
“旧有此诗讽刺周平王遗弃宗室之说,《毛诗序》亦言:葛藟,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族也。
但儿子浅见,以为此说颇有牵强附会之嫌,故不愿苟同。
儿子以为,诗者善比兴。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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