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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五十二

《全家都是NPC》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陶家辉信步从前门进,扫视一圈,举着课本朝后排进发。

至第三排,猛然后退,转回第二排,诧异看向露脸某人:“嗯?”

梁星觅:“谁?”

“你不一大早就请假了?”

“呦你竟不坐第一排了?”

“哥你这挑染可真稀罕!”

“不禁欲金丝贵公子了!”

梁星觅:“……边儿去。”

陶家辉朝后排摆手,满脸亲切坐下,像关爱学生的老领导来视察。

后排众友:“噫!谁能联系上梁冰冰!人家第一次请假花心班长就跟个白毛跑了哈哈哈!”

“哎,咱班谁染白毛?”

“不知道,隔壁的吧?”

“哈有勇气!看看去!”

梁星觅正拒人于千里之外:“吃过了已经。”

冷淡抬眼,看着过道蹿出的一堆杂乱五官,破天荒来一句:“早上好。”

五官归位,一堆嘴巴问:“梁星觅,竟是你!!!”

梁星觅微点头:“是我。”

那几人原是组团假装上厕所,路过偷瞄一眼,没想到竟撞上冰山本人——

“坐吧”“坐”“好”“里面去”

几句话的功夫,前三排被占满了。

男女皆有。

刚迈进门槛的老师默默后退,研究一番门口教室安排表,又瞅一眼前三排眼熟的美院学生,看到梁、陶二人夹在中间,哦哦,的确是自己上的那堂水课,排在令人头秃的黑色星期一,还早八。

老师激情澎湃了一节课。

梁星觅看着周围恹恹欲睡的同学,顿感无语,遂埋头记笔记,同时给黑子出题。

陶家辉抽了抽嘴角,在信息轰炸后提炼精华:“弟啊,先告诉哥,你这儿头发搁哪漂的,有链接吗?”

梁星觅热情送出理发店地址,尽管头发不是漂的。

“他们想问,你家脏脏包就一小奶猫,成精了吗能学这玩意儿,什么呀四四方方的?”

梁星觅:“线代,研究向量。基础的,行列式,简单。”

“娘嘞!”

梁星觅:“还有吗?”

陶家辉慢半拍:“喔!为什么没人能加你好友!”

“不看手机,周末统一清理红点,已经过期了。而且,不认识,尴尬。”

陶家辉耸肩:“没毛病!”

梁星觅:“呵。”有卧底。

老师又激情澎湃一节课。

华清大学生就是素质好,下课没被堵,对比早上在京大,梁星觅觉得余书珩混得有点差。

小组碰个面,便各自去采风。

梁星觅向来快刀斩乱麻,现下更三下五除二,急着回家补觉。只是陶家辉一脸欲言又止,不知在琢磨啥。

果然卧底就是他——

梁星觅:“有事?”

“哎。”陶家辉在柳荫里石头上坐下,“闹心。”

磨磨叽叽,婆婆妈妈。

梁星觅:“你顺顺心吧,我先走了。要是有啥忙不过来的,帮你分担点。”

“等等等一下,”陶家辉拽住他,“我想确定件事,为什么你总像个觉醒的NPC,卡bug一样?”

梁星觅任由他打量:“小说看多了,还是游戏上头了?”

“最近不是有一联名的游戏嘛,觉得你就像排行榜断层老一一样牛逼,那还是内测终级版本。”

梁星觅:“谢谢夸奖。”

“你看,回答就像个人机。”

“……”

“你看,我一戳破,你就不回答了。”

梁星觅:“我在思考人机是什么东西。”

陶家辉:“……”

梁星觅:“你看,你也不回答了。”顿了顿,又补一句,“人机。”

陶家辉突然凑近,“我想确定一件事,到底是不是bug?”

“不知道。”梁星觅,“刚刚那是什么课?”

“马原,怎么了?”

“……”

“天呐!”陶家辉抱头,“天呐!太邪门了!咱们就不是一个图层的!”

邪门,也挺莫名其妙的,两人蹲下来讨论玄学。

翻了翻黄历:“今日宜:出行”

“说不上哪里奇怪,但就是很奇怪。”陶家辉,“别回去了,咱们吃饭去。”

梁星觅:“你住校,吃食堂不算出门,出去吃吧——等下,你和,”

“甭提了,冷战。哎,走吧,跟着你。”

瞅着怪可怜的。

梁星觅给余书珩发消息中午不回去,接着带路,熟门熟路穿街走巷,在一胡同深处停下,“到了。”

陶家辉汗流浃背。

“这拐弯抹角的,真好说话地儿。”他停好车子,“老茶馆!”

“太高雅了,你常来?”

梁星觅一出校门就畅快,完全变了一个人:“嗯。小时候我爸第一次带我来就爱上了,十来年了,以前天天在这儿写作业。走吧,我请你。”

“看得出来,你是真高兴,嘴角上扬两个像素点。”陶家辉感叹,“那平常怎么?走走走,还是AA。”

“我俗人一个,没啥招待,平常是人格分裂。”

梁星觅掀帘子进,却被什么撞了一脚。

低头,“……”被一小胖孩死死抱住。

梁星觅:“小朋友?”

小胖孩:“爸爸!”

“……”

陶家辉:“天降萌娃,碰瓷呢这是?不是宜出行吗?”

旁边一高大男子约摸是家长,连忙跑过来,开口:“不好意思,我是他家长。少爷!”

陶家辉:“我去!要不咱俩碰瓷吧?不对我怎么把想法说出来了?你好小弟弟,别乱认哇!”

梁星觅蹲下,与小胖孩大眼瞪小眼。

小胖孩脸圆乎乎的,有一双圆溜溜的浅色眼睛,水灵灵的微偏绿光,特别可爱。

小胖孩:“爸爸。”

简直惊悚,梁星觅:“小朋友你认错了,跟你叔、管、家长走吧。还是你不认识他?”

“认识。”小胖孩,“爸爸,窝想吃鱼!”

“别叫!”梁星觅,“我还没二十!清白着呢!”

陶家辉:“诶,你别说,长得还有点像!瞅这眼珠颜色,是不是遗传你的?”

梁星觅石化,眼看有围观的,又不能占门口,赶紧把小孩抱出门。

“报警吧,我就一来喝茶的!”梁星觅崩溃,“学生!小朋友,我就一大学生,不是你爸爸!我帮你找警察叔叔好不好?”

男人在一旁打电话:“没出门,撞到一学生,赖在人身上不走。要不您下来看看?哦哦,好,小少爷,你接电话。”

小孩:“爸爸,你接。”

梁星觅陪笑:“你的,你接。”趁机远离。

电话那头貌似很凶,直接把小孩吓哭了,惨兮兮的,被男人捞进怀里,眨着大眼睛朝梁星觅看。

梁星觅一阵发怵,这什么家长,对比一下,自己被训的最惨的那次也不过抄了两天书,因为拿酱油画清明上河图。

男人不住道歉,把小孩抱走。

那小孩好像饿疯了,一直囔囔着“窝要吃鱼”,千哄万哄也不好。

“好惨。”两人评价,“不过小少爷该减肥。”

陶家辉调侃:“别说那小孩还挺有眼光,我兄弟又高又帅。”

“别开玩笑了。”梁星觅向柜台要了一个大厚本,熟练翻到自己名字,点了点,“积分。”

柜台那个是周一值班的,不熟。

梁星觅左顾右盼,只见一胖大叔从木质楼梯上提壶走下:“哦,星觅,来啦?”

这个熟,是老板。

梁星觅招手:“您早!我平常吃的您给来一套,这位我朋友,刚点了几样,您看着再上几份点心,都记我账上。辛苦!”

胖老板:“小伙子哪里人,看看口味!”

陶家辉挠头:“西川的,普通辣就行。我们AA。”

胖老板:“得!你俩先拿个号牌!”

梁星觅接过牌,皱眉:“你也西川的?甭客气,我有会员。伯伯,茶点从我那儿扣,还坐老地方!”

A完,陶家辉混乱:“没爱了,果然不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第一次见面就说是老乡,不然怎么关心你过年回不回西川,两年了梁星觅!两年了!”

梁星觅止住他,目标明确地带他朝窗边一排位置走。

老茶馆是上世纪产物,复古装潢。

新时代来临也紧跟潮流,二楼改换软座,像年轻人的咖啡店。

上午十点半,几乎没客。

只有俩墨镜年轻人戴耳机,带着电脑面对面,西装革履,谈生意架势。

有眼光,梁星觅感叹,现在年轻人很少有这么有眼光的了,能发掘宝藏老茶馆。

陶家辉这人自来熟,竟还傻乎乎招了招手,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装得跟老干部似的。

社死,偏偏那两人回礼了,真想把他踹下去。

梁星觅只好冷淡招手,从吧台拿了一盘瓜子,赶紧把丢人现眼的朋友拉走了。

两人对着玻璃坐下,窗外杨柳依依,磕着瓜子开始唠了。

“……我真是,没惹她!”陶家辉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她之前我都没谈过,她倒好,前男友一大把……不就是把我当备胎了吗?哎,不用安慰我,你不懂……”

梁星觅难得良心发现,觉得唠友分外可怜。

那两人估摸着也听到些动静,悄咪咪挪梁星觅右边观望,看热闹不嫌事大。

反正不是侃大天就是说合事儿,这两人也不甚在意。

于是高脚凳上四个人,晃荡着长腿,看窗。

陶家辉边哭,边指着楼下胡同里追着柳絮团子跑的一小孩,嚎嚎:“老子不结婚了以后!就那小孩不喊你爸吗,你去认他,咱俩混个长辈当当!靠,烦死了,老子要分手!”

梁星觅正拿马克笔画那小孩乱跑,格外生动的图景,相比之下陶家辉实在煞风景,只能无奈道:“左右不是磨合吗?这个不合适就下一个呗!”

“兄弟你竟是海王!”

“这不人生常理吗?”

“她是我初恋啊!”

“这有啥?没啥!”

“你没经历过你不知道!”

太特么丢人现眼!梁星觅都看到旁边两人在偷笑了,只能现身说法:“我经历过!”

果然都愣住了,陶家辉也被吸引:“噫!我就说好看的人多少有点情史!说说不啦?”

反正也是从小到大、亲近人天天拿他开玩笑的事,梁星觅贴心地给旁边那俩递了个果盘,开讲:“其实也就陈年破事,我三岁时候,跟一盆花处过。”

“……”

旁边三人齐齐喷茶。

陶家辉:“噗——咳咳咳!真花假花?”

梁星觅:“自然真花!一盆多瓣茉莉!”

“……”

旁边三人齐齐傻眼。

“这有什么?在它还是株苗苗的时候,我就走哪儿带哪儿,同吃同睡,天天说话。一年后它大了,我就说我要娶它——哎,你们喝茶慢点。”

“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拦我!日子都订好了,他们给我绑西川去了,试图冲淡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争气,在西川移情别恋了——你们嗑瓜子也慢点。”

“就是六岁的时候,爱上一棵会开花的树,无法自拔。”

梁星觅是真伤心,“回北京以后,小茉莉比我还高,可惜我们已经不合适了。我抱着它哭,和它分手,和树在一起了。”

“他们还偷偷给我录视频,一有啥事,我姐就扒拉出来,骂我是渣男!”梁星觅指着自己,“我只不过是抛下错误的,追求正确的,渣吗?”

陶家辉僵硬摇头:“那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梁星觅:“和树!这次我打算先斩后奏,先结婚,后通知!”

“不,不渣,不渣!”

“这不就对了?”梁星觅喝茶,“各位陌路相逢,都是缘分,做人留一线,拿我当笑料就别指名道姓了。”

陶家辉对着天空仓促点头。

另两人低声商量了下,派个代表,右边那个说:“您太客气了。”

梁星觅便继续:“说什么博爱,我也挺博爱的。看见花就走不动,什么牵牛百合铜钱草,绿化带里苦了吧唧的,真教人可怜,都想薅回家。自由生长哪怕被雨打得抬不了头,都带着生机美感——怎么,花不好看吗?”

“怪不得牡丹,”陶家辉感慨,“原来你xp不是人。”

“找到堪比牡丹真国色的,不就行了。”梁星觅掰指头,“太难得了,爷平生就见着仨——我妈,我姐,我现任。其中我现任他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陶家辉:“再确认一遍,你现任是棵树,是比喻不是拟人?”

梁星觅白他一眼:“愚蠢,我不是人。”

“你暴露了。”陶家辉,“抽象中带着微妙合理性,你是AI吧,天花乱坠笔都不带歪的。”

“这不基本功?”梁星觅的卡通速写刚画完,“我到底做了什么像AI卡bug?”

陶家辉举个栗子:“今天早上就是剧情转折点,你戴这副细黑框圆眼镜像哈利波特似的到底想和我交换什么情报!”

梁星觅:“我就……单纯,搭配发色。”

陶家辉:“你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什么?”

“在我小学,每天早晨上学都会遇到固定NPC。”陶家辉接过纸笔,开始写画,“两个人,B和C,A后面会谈到。”

“B、C买煎饼,不穿校服,这是主线。此时你只要紧跟他们节奏,刚好不迟到。”

“B、C不在该出现的位置,很恐怖的事情。关键人物出现——煎饼摊大娘。其一,大娘说,他们还没来,不用急。其二!”他压低声音,“当大娘喊,他们过去了,再撒丫子跑也来不及了!”

“B、C穿校服,此时一定会有同样穿校服的A出现。那条路上,无论在哪撞见他们,得嘞,您就坐下慢腾腾吃碗面条子,包不迟到的!”

梁星觅:“这不很好解释?B、C天天掐点到,A就是专制他们、非要拉人早起的大傻缺——这跟我有啥关系,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有一天!”陶家辉凝重脸,“剧情卡bug了!”

“嚯!讲讲?”

“B、C突然认真穿校服,可A不在!”他拧眉,“然而那俩人是混混,A不在就没人敢问为什么!导致我们学校陷入整整一周的迟到风波——内个鸡飞狗跳,整条街都乱了!”

梁星觅大跌眼镜。

那边两人年长,看小孩子笑料这么久,终于捂着脸笑了。

这两人一扭头,那两人笑得背影都在颤。

……梁星觅:“那个,你们别呛到了。你继续?必定有原因。”

陶家辉尴尬轻咳:“我们究其原因,问题出在一个新NPC身上,此人是转校生——D!”

目光锐利看向梁星觅。

怪不得总有哪儿不对劲,果然吃瓜吃到自己了。

“他们逢转必堵,然而见了年下D的逆天颜值,黑眼镜黄眼睛,同性相吸,深受C那个正太控喜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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