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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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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靖姮心里存了这样的疑虑,必定是要探查清楚的,第二天便命春茗在茅长生的饮食里下了巴豆。

茅长生虽通岐黄之术,却对五谷杂粮失了戒备,只以为是寻常的豆饭,却不曾想午膳后便闹起了肚子,只得离开院子去茅房。

趁着茅长生腹泻之际,傅靖姮让春茗在此处守着,自己则悄么声进去了。

走到昨日的那扇屏风处,果真如她所想,后面有一处多宝阁。

大户人家在家中设密室的时而幼有之,傅靖姮亦不觉新奇,四处打量了一番,将多宝阁上的器物挨个挪动了一番,却不见动静,一时间有些泄气地敲打了一下那副屏风。

这一敲,便发觉这屏风似乎与寻常屏风不大相同,抬手摸了摸,在那处烈马的眼睛处轻轻一按,身后的多宝阁缓缓打开,傅靖姮试探着走了进去,里头虽不见天日,却处处燃着手臂粗的蜡烛,还有一股子浓重的药汤味儿,与平日里傅靖姮喝的安胎药别无二致。

傅靖姮往里走了走,忽而听闻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再走近两步,便听得一位女子的声音"你今日来得有些迟了,我都饿了"。

傅靖姮朝着声音处走近,便看见一荆钗布裙的女子,坐在蒲团上抄经,她身处之地空旷,四周用蜡烛遍布了一些傅靖姮看不懂的阵法。

那女子缓慢地回过头来,见竟不是茅长生,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便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这情形委实诡异,傅靖姮一时间竟说不出口,那女子神思一转,便笑道:“我知你是谁了?你是傅渊的姐姐傅靖姮,对么?”

傅靖姮印象里是从未见过此人的,不禁开口问道:“你又是何人?”

那女子笑容中藏着寂寥,淡淡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些离开吧。”

傅靖姮深知若想解开谜底,这便是唯一的机会,便道:“你不说个分明,我是绝不肯离开的,或者我带你去找傅渊,我们当面说个明白!”

那女子长眉微蹙长叹一口气,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你不认得我是谁,我却是见过你的。我是傅氏旁系的女子,自幼长在庆州,有幸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不过比你早出生了半个时辰罢,我名唤傅靖妘,你该当叫我一声姐姐的。"

傅靖姮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她,傅氏旁支很多,她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什么,只得静静地听她说。

"你与傅渊同父异母,若要结合生下孩子,必定天残,难以保全,必要有一个同你血脉相连的生辰相同的女子与你同时受孕,再以茅长生的阵法偷天换日,蒙蔽六道,方可达成。傅氏旁系虽多,想找这样的女子却也不易,我本已嫁给庆州一位富家公子,他虽未有功名,我们夫妻却实在恩爱,只是成婚十年未得子嗣。那傅渊假借同族之名,让茅长生设法为我夫妻二人育得此子,正当我们欢欣不已时才得知,傅渊要叫这孩子为你们这段孽缘献祭,何其可悲!"

说罢,傅靖妘眼中落下潺潺泪水,哀凄道:“这孩子是傅渊想方设法令我们怀上的,我自当感恩不已,可谁的孩儿不是爹娘的心头肉呢,我们夫妻有千种万种法子回报他,他偏不肯,直言道要我这孩子为你那孩子挡灾,否则便叫我们举家魂飞湮灭,我又能如何?”

傅靖姮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似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听到的。

那傅靖妘继续哀求道:“靖姮妹妹,便当姐姐求求你,放了我这孩儿罢,你们逆天结合,不会有好报的,倒不如及时收手,还有余地可以回头。”

傅靖妘以为他们二人是情投意合才在一处,哪里知道傅靖姮也不过是受制于人罢了。

傅靖姮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密室,正巧遇到了捂着肚子进来的茅长生。

茅长生瞳孔一紧,说道:“你怎么进来的?”

傅靖姮受了太大的冲击,压根不想理会他,一路狂奔至揽月阁,躺在榻上裹紧了被子。

她这辈子算不得做过多少好事儿,不过是给难民施粥,给乞儿送衣,如今竟要靠逼迫同族的姐妹来为傅渊生下一个本不该在世的孩子,不禁浑身发抖,当夜便起了高热。

茅长生见状便知情况不好,忙派了小厮下山去请傅渊过来,自己则施针为傅靖姮保胎,因她有孕在身,未免伤及胎儿,药的用量及取材上少不得要斟酌,只是如此一来,傅靖姮的高热却难退下。

傅渊得了信儿,从汴京匆匆赶来时,便见到了躺在榻上,梦呓不止双颊通红的傅靖姮,来的路上小厮大致同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纵然心中有滔天的怒火,此刻却已无暇顾及旁的,遣散了众人,在屋内放置了一桶冰水,自己没身而入,又赤/裸着把傅靖姮抱在怀里,为她降温,就这样反复多次,折腾了一夜,傅靖姮的高热才将将退了下来。

傅靖姮悠悠醒转时,便看见赤身搂着自己的傅渊,便轻轻推开他,神情飘忽地走了出去,晃晃悠悠走到了越女峰的悬崖边上。

春茗一直悄悄跟着她,见状惊惧不已,张口道:"姑娘,莫要再往前走了,前头是悬崖啊!"

傅渊似有所感地惊醒了,见傅靖姮不在身边,忙出去寻,听着春茗的声音便到了悬崖边,见傅靖姮颤颤巍巍地立在崖边,当即目眦具裂,嘶哑着声音说道:“姐姐,不要乱动,到阿渊身边来。”

可惜他的循循善诱劝不住求死心切的傅靖姮,傅靖姮回头惨淡一笑,茫然地说道:“与你纠缠了近十年,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执念从何而来,我扪心自问从前待你有礼有节,从未刻意刁难,也不曾故意疏远,你又为何对我起了这番心思呢?”

傅渊颤抖着声音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丧尽天良强迫了你,日后便是去了阴司地狱,我也认罪,姐姐快回来吧,崖边风大,仔细伤身。”

傅靖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眸中闪过片刻的流连,到底是自己的孩儿,哪里会半分亲情也无呢?只是时运不济,只得随着她这个不争气的母亲共赴黄泉了。

"阿渊,我是真的有些累了,不想再与你虚与委蛇纠缠不清,日后恐怕到了地下,我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靖妘姐姐本不该牵涉此事之中,你便放了她吧。"

这无疑于遗言的话听在傅渊耳中,只觉得眼前一黑,强忍着头痛欲裂,柔声劝道:“我什么都听姐姐的,姐姐快过来吧。”

只见傅靖姮摇了摇头,淡淡一笑,一丝话语也未留下,便纵身一跃跳进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

傅渊冲上去想拽着她,也只抓住了她衣袖的一截碎片,仰头便喷出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傅渊再度醒来,只以为是噩梦罢,张口便道:“姐姐呢,她怎么不在?”

一旁的春茗掩面哭泣,哽咽道:"侯爷您睡了三天,姑娘自那日跳崖后派了多少侍卫也寻不到,只怕...只怕是已遭不测了。"

傅渊心痛如绞,从口中呕出一滩血来,牧野忙上前扶住他。

傅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昨夜他们还交颈而卧,怎的如今便阴阳相隔了呢?这难道就是他们的宿命吗?

不!他傅渊从不认命,傅靖姮也不许认命!

抬手抹去了嘴边的血迹,傅渊开口道:“茅长生呢?”

"茅道长还在此处,侯爷要唤他过来么?"牧野恭敬问道。

只见傅渊点了点头,牧野便去将茅长生请了过来。

如今揽月阁中只余他二人,傅渊也不拐弯抹角。

"道长有没有法子救救傅靖姮?"

茅长生一如往昔般淡然,说道:“傅姑娘坠崖,已无生机,贫道虽会些道术,到底没有起死回生之能。”

"道长说的真轻巧,难道便不想救你那深陷昭狱的独子了么?他涉足贪墨,便是九个脑袋也不够斩的,你若救得傅靖姮,我自然帮你救他,否则大家都别好过。"傅渊沉声道。

茅长生闭了闭眼,心道都是冤孽,他年轻时同一位官家小姐有了情,一夜风流后,破了戒的他逃也似的躲回了无量观,直到二十年后,那孩子竟卷入了朝廷的贪墨案之中,命在旦夕,那官家小姐的夫婿早亡,无从施救,只得求到了他这里,兜来转去,却成了傅渊威胁他的把柄。

"人死如何能复生呢?贫道亦无法逆天而为。只是偶然间从书中习得一术,可逆转时空,却从未用过,侯爷若执意如此,不妨一试。"

傅渊闭了闭眼,如山倒海般的思念和心痛早已将他淹没,只要能与傅靖姮再续前缘,便是上九霄下黄泉,他亦无惧。

思绪翻飞间,傅渊看向了眼前的老道士,与前世记忆里一般无二,他知晓此人有通过去晓未来的本事,便不同他打哑谜了。

"茅道长助我逆转时空,再遇佳人,缘何佳人已做他人妇?道长是否该给傅某一个解释?"

茅长生自知是前世自己结下的孽因,只得道:“贫道一早便告知过侯爷,那逆转时空之术,从未用过,想来出了些岔子也在情理之中。”

傅渊按捺住傅靖姮如今已是卢铮妻的不快,暗暗在心中想到,早晚他会把她抢回来的。

忽而听闻外院间一阵嘈杂,奴才们竟半点规矩也不顾了,斥责道:"吵吵嚷嚷的作甚?"

牧野忙不迭地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二公子,不好了,大姑娘...大姑娘在怀嘉县遇刺中毒,已是性命垂危了!”

傅渊陡然站了起来,大踏步地便向外走去,不等人家马车出来,自去后院取了一匹马,打马长街飞奔去了卢氏。

此刻,太医院的太医一排排地进了又出,个个摇头哀叹,个个束手无策,卢铮守在榻边,心中早已是千疮百孔般的麻木。

傅渊大步流星地进了卢氏,便看见一众人皆愁眉紧锁,长吁短叹,便知傅靖姮只怕真是不大好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有了这般机会与她从头来过,傅渊不许她就这般死去。

进了内室,便看见卢铮心如死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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