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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临时暧昧》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陈礼久等不到谢安青的回复,早已经把手机装回了口袋。

这里的生活太安逸了,每天光是看看窗台的花、廊下的树,就足够打发时间,所以陈礼不太能想起来给手机充电。今早带出来的那40%,已经在一上午的拍摄中耗光,关机了。

没了镜头,陈礼走得更慢,尽可能用眼睛记录着这里的景致、人物。

谢槐夏回回扭头,回回见她在看村部的小楼房。

在担心她小姨么?

谢槐夏揪了根狗尾巴草挡太阳,抬头看向陈礼:“阿姨,你放心吧,我小姨不会有事儿的,她属小猪。”

陈礼:“?”

陈礼视线从与村部同方向的一片田野里收回:“什么?”

谢槐夏:“我小姨有小狗一样的恢复能力,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陈礼想了想,小猪和小狗有什么必然联系?

陈礼不解地抬手掀起谢槐夏的帽子,想问。

话没出口,谢槐夏忽然捂住脑袋尖叫:“我没洗头发啊阿姨!你这样真的太失礼了!”

陈礼:“……”

果然出门前洗头,对哪个年纪的人来说都是相当高的社交礼仪。

陈礼被打断,没了追问的心思。

不过小狗的自愈能力确实比人强。

小狗疼了还会哼哼,而这位书记——

陈礼盯了一会儿谢槐夏怒气冲冲的后脑勺,用手指敲她头顶:“你包里有没有彩笔?”

谢槐夏这一上午,手只要伸进包里就能拿出一件不重样的东西,像百宝箱。

陈礼决定碰碰运气。

谢槐夏被碰到脑袋又是一阵嚷,完了眼睛突然开始发亮:“有一整盒!我小姨去县里开会的时候,专门给我买的!颜色特别多!”

陈礼:“借我用用。”

接下来的五分钟,两人在路边一蹲一站,谢槐夏每看到陈礼画一笔就要张大嘴巴惊叹一声。

声音不大,离得很远,是个人就没办法在隔了将近一公里的地方听见。

谢安青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嗡嗡,她偏头看了眼外面,想把站窗台上纳凉的麻雀轰走。

但是麻雀有什么罪?

不过找个地方休息。

谢安青忍了忍,对刚从外面进来的谢筠说:“把窗台上的麻雀轰走。”

谢筠有点愣。

每天给门口放点玉米粒喂麻雀的是谢安青,现在要赶麻雀走的怎么还是她?

谢筠转动视线,看向去图书室溜达一圈,实在找不着活,就又回来的谢蓓蓓。

谢蓓蓓看漫画看得人心黄黄,缩在显示器后面,识相地说:“轰走轰走,一直在那儿叫,烦得很。”

谢筠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人麻雀就占了个角,别说叫,动都没带动的好吗。

谢筠最终还是出去把麻雀赶走了。

再回来,谢安青把盖了章的文件递给她说:“安置房的资料已经弄好了,你去镇上开会的时候顺便带着。”

“行。”谢筠抬手接住,看着谢安青白惨惨的脸说:“你要不上去躺一会儿?巡视水库让蓓蓓去。”

谢蓓蓓忙不迭坐起来点头:“嗯嗯嗯!前几天的那个防火宣讲,最后不就是我一个人去的么,我行。”

谢安青垂着眼皮看了谢蓓蓓两秒:“你行?”

谢蓓蓓:“必须行!”

谢安青举着还剩一点的左氧起身:“有事打我电话。”

谢蓓蓓:“好的姑。”

谢筠顺手帮谢安青推开挡道的椅子:“我开完镇上的会,还得去趟县里,要不要给你带什么?”

谢安青想说不用,话到嘴边顿了顿,改口:“带两身衣服,衬衫西裤,挑丑的。”

谢筠:“?”

“她怎么了?”等谢安青走了之后,谢筠问。

谢蓓蓓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村部楼上有宿舍,谢安青挂好输液袋,在自己的单人床上躺下。她很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眼睛闭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一直睡到日落西山。

谢安青坐起来,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

这是她来村部近6年第一次旷工,总觉得谢蓓蓓会办砸事情,村里会来人找她,镇上会下达政策,但精神好了很多,要不是手背还疼,肚子空空,她都觉得自己没有生病。

谢安青翻了一遍手机,把该回的信息回完,起身下楼。

村部已经空了。

谢安青就没去开门,顺手检查一遍窗户,把麻雀没吃完的玉米粒捡起来放上窗台,拖沓着步子往出走。

走到停自行车的地方,脚下倏地顿住。

眼神有些放空的陈礼隔着车窗玻璃和谢安青对视了四五秒,才像是回神一样推门下来,说:“睡饱了?”

熟稔语气像是多年的旧相识。

谢安青睡得太久,脑子还木着,闻言没想起来问她怎么知道自己睡觉了,只顺着眼睛看到的说:“陈小姐怎么在这儿?”

陈礼笑了声,朝谢安青走:“受人之托,来接你下班。”

谢安青:“谁?”

陈礼:“谢槐夏。”

不可能。

谢槐夏两个小时前发过一条语音给她,说已经和陈礼转完回去了,她要睡觉,陈礼要洗澡睡觉。

要睡觉的人怎么会来这里,还满身久等的放空感?

谢安青想戳破的话在嘴边快速翻滚、沉寂,说:“就几步路,不麻烦陈小姐了。”

陈礼:“我车都已经开了,你打算让我空着再开回去?”

谢安青:“……麻烦了。”

陈礼:“谢书记客气。”

陈礼转身朝车边走。

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啊”了声,转身对谢安青说:“左手伸出来。”

谢安青双眼不错地看着陈礼,夕阳斜在她脸上。她抓了一把燥热的空气,又松开,把手递向陈礼。

陈礼说:“手背。”

谢安青照做。

陈礼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创可贴,外包装已经没了,她撕开一点防护纸,捏在两边贴向谢安青的手背。

皮肤接触到的一瞬间,谢安青下意识闪躲。

陈礼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用两根小指勾住她说:“马上就好。”

话落,陈礼扯下防护纸,将创可贴在谢安青手背上推开贴紧,然后离开,在谢安青手两侧留下与燥热夏天反差极大的冰凉感。

谢安青默了几秒,低头看过去。

原本再简单不过的防水创可贴上被人用彩笔画了一只Q版的黄狗,伸出右前爪,看着像是在……抚摸她青紫的手背……

“国庆是很合格的抚慰犬,上午你把它借给我,现在我把它还给你。”陈礼说,微信上的文字被声音转述,再加以润色,“有它摸一摸,手背是不是就不疼了?”

对面的人笑了一声,说:“其实我也不确定,碰碰运气而已。谢书记觉得呢?”

谢安青:“……”

她觉得的,从“我会觉得你准备好一切在等的,仅仅只是我这个人,无关我的照片”开始——

或者更早。

她记得早在平交道口遇见那天,陈礼就过度打量过她。

打量完莫名其妙笑了一声。

她从那刻起,很多眼神、言行就已经超出了她们之间该有的正常社交范畴。

超出的部分虽然还没到让她反感的地步,但她耐得住热,不代表她喜欢这种潮热不清的感觉。

她在某一秒觉得,应该找机会和陈礼正面谈一谈接下来这段时间的距离问题。

这种话不好说,说浅了没用,说深了让人觉得难堪。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有求于人,必得先礼下于人”。

此外,还有另一种很大的可能:她太敏感多疑了。

打从一开始,她就给陈礼贴了一个标签:滥情。

不知不觉,不明确表达。

即便后来发现陈礼是女人,她也没有觉得“滥情”这个词委屈她。

她对陈礼有偏见,很容易过度解读她的行为。

那该怎么谈,谈什么,谈到什么程度,就成了边界模糊的难题。

她有一整个村的发展要负责。

陈礼是她恳切留言,背诵作品,在平交道口等了一周才等到的,唯一一个愿意帮她们的人,她做一切决定都必须慎之又慎,才对得起她的慷慨。

烦躁感去而复返。

水泥地反着白光,折射到谢安青脸上。

她垂下手说:“这东西就哄小孩儿的。”

陈礼:“小孩儿不就要哄,还一哄一个准?”

谢安青:“那我没什么感觉应该很正常。”

陈礼:“。”

陈礼倚在车前,两臂环胸,脚下的砖缝里开着一丛鹅黄色的花。

谢安青将左手装进口袋,神色如常地说:“陈小姐会画画?”

话题岔得没有一点技巧。

陈礼不慎在意地挑了挑眉:“还画得不错。”

陈礼说完之后直起身体朝车边走。她没去驾驶位,而是拉开副驾的门,站在一边说:“谢大书记,请上车吧。”

懒散中透着浪漫的腔调,还是怎么听都超出了正常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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