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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共赴黄泉

《一任平生》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其实白桃的病并不是无药可治的绝症,只是费用单上简单的数字,高高垒起来,是足以压垮整个家庭的巨石。

那几天陈西原一直陪着白杨,医院酒店来回跑,白桃看见他也不嚣张了,一口一个姐夫叫他,还说他长得像电视上的明星。

他笑着受了小孩子的奉承,说让她快点好起来,看把姐姐累成什么样子了。在病房陪床的时候,养父和养母有次也把白杨叫了出去,担心的问这个男人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们怎么认识的。

白杨扯了个谎,说是兼职时遇到的,说他家做点小生意,具体是什么生意自己也不太清楚。

不过她确实是不怎么清楚,也不太敢去深究。

后来让他们真正放心下来,是见陈西原走出病房,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打电话。

白杨的英文水平还可以,澄大很重视外语,每年都要口语考试,她正常和用英文交流都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陈西原的那个电话她却没怎么听懂,好多一长串的专业词汇,只能隐约辨认出几个“出逃”“基金”之类的。

原来他也是有正经工作的。

陈西原挂断电话,转过头,发现她就站在他身后。

白杨开口问他:“是有事要忙吗,我自己可以的。”

“不是什么大事,没你重要。”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目光温柔缱绻。

他说没什么大事,白杨也就信了。许多事情也都是后知后觉,回首往事纵观历史才能发现的,比如,这一年是万事万物酝酿滋生的前一年。二零零七,由于FannieMae和FreddieMac的决策错误而引发的次贷危机波及全球,以及金融危机信誉危机,使零八年成为二十一世纪以来最动荡的一年。

陈西原在美国的公司也受到了不少影响,他在其中的种种行动,在过后很久,通过白杨的手,再次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他们回去澄州是两周之后,那时桃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不少,就算陈西原没有事情,白杨的请的假也到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小孙送他们,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个人,是个中年男人,看着五十多岁的样子,喊陈西原喊二哥。陈西原今年,满打满算不到三十岁,怎么都到这辈分上了?

白杨抿了抿嘴,没敢笑。

他们在机场下车,中年男人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月饼礼盒,半弯着腰递朝他递过去。

他把目光挪到她身上,嘴角弯了弯:“杨杨,不是爱吃甜的吗,拿着吧。”

白杨怔愣一下,立马弯腰接过,对着人道谢。

“这是月饼吗?”等人走了,她掂了掂手里的分量,“这么沉?”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西原带着她到候机室坐下,看着那个盒子,笑得有点神秘。

她半信半疑地打开,只看见一角,立马又被吓得合上了,而后左顾右盼了一下,才谨慎地望向他:“怎么是这东西,不是月饼吗?”

陈西原看着她被吓得不轻,笑道:“一小礼盒轮得着他亲自来送。”

“那你还让我收?”

“拿着呗,我这边推了,也少不了送给别人。”陈西原说,“水至清无鱼,这话搁哪儿都一样。”

白杨的眉毛挤在一起,对他这话很不赞同,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手上绕着礼盒的带子,思考着什么。

那时他似乎看出来了她心绪不佳,搂着她说了一句至理名言,让白杨此生难忘。

陈西原告诉她,为官为商或者为人,讲究的不过都是一个一个“骗”字,像金庸小说里写的,“武功之中,十成有九成是骗人的玩意,只要能把高手骗倒了,那就是胜了。

放在哪里都是这个道理,取之于人用之于人,至于取多少用多少,怎么取怎么用,有的是章法可讲究。其中分寸拿捏好了,滴水之深,也能汇聚成洋。

白杨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忽然想到了两个词,大奸似忠,大伪似真。

“你很像一个人。”

“谁?”他问。

白杨接着说:“巴纳姆,最初代的公关之父,在他的时代,被称为公众该死的时代。他的信条就是愚弄大众。”

“这么一说还真是。”

他无所谓她加诸给他什么样的名号,公关教父也好,风门子弟也罢,对于她,陈西原似乎只有纵容。

她当时也只是随口一句,并没太放在心上。真正再想起来的时候是在以后了,某些事件勾起来,让她想起,原来命运这么早就已经提点过她。只是当时面前实在有太多纷繁迷障,模糊了她的双眼。

他们又从扬州回去澄州,五个小时,落地已经是凌晨。

郑师傅还是钢筋铁骨一样来接他们,面容严峻,一句话不多说。她曾经看美国的科技电影,还脑子抽着想,郑师傅会不会也是一个披着橡胶人皮的机器人。

到陈西原的公寓时正好是三点整,两人上楼,他下意识护着她的双眼,打开灯后,等她慢慢适应了光线才放开。白杨发现这是她第一次见的那个房子,里面还摆着她从上海买回来的各种小东西。

“你还摆着呢?”

她兴冲冲地拿起玄关柜上一对水晶小鸟,在某个精品店买的,说是他们的设计师款,要价一千九百九。

陈西原拿起另一只,在手上看了看,觉得这小鸟凶巴巴的样子和白杨有时候很像,忍不住笑了一下:“哪儿舍得扔啊。”

“您是拍拍屁股走了,也够有血性的。”

他还在笑着,她听进耳朵里,总觉得这话里有点讽刺在。可又觉得是自己心虚才多想的,陈西原这个人,一般是不太会鄙视和讽刺别人。

她跟着他也见过一些暴发户,有点钱之后迫切的想耀武扬威一下,于是去音乐学院舞蹈学院里找女孩子,然后又在男人堆里笑说,那群小蹄子,别看平时一个个装得多清高,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

说完这些,暴发户还寻求认同一样,眼珠子溜一圈,落在身份不清不楚的陈西原身上,问他说得对不对。

陈西原说:“人总得图点什么吧,你要人什么都不图,不是耍流氓吗?”

暴发户脸色当时有点不好看,后来,白杨再也没见过那张脸。再后来听说,是当时那间夜总会里的老板再也没让他出现过,跟陈西原搭不上关系。

“这不还是回来了?”她扬着眼角一笑,对他说:“是我没出息,只能卖肉还账了。”

他放下手里的水晶小鸟,笑容舒展开来,曾经说句话都脸红的江南姑娘,现在也有点流里流气的了:“你跟哪儿学得这么不正经的词。”

她眨巴眨巴那双眼睛,对他说:“在你这里不是小巫见大巫了吗?”

陈西原彻底笑开,心情很好,也不觉得困倦了。他不自知地觉得,她像个宝石,耀眼夺目,令人神往——他忽然想把她珍藏。他也没再抑制这样的想法,让这莽莽野草被飞吹长,这棵白杨树慢慢扎根。

剩下的后半夜两个人都没舍得睡觉,翻出一个电影来看,是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像这样讲述和批判封建时代吃人的电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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