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木匠冲喜后》小说免费阅读 qqdu.cc
他们在府城认识的人还不多,但今日家中仍然十分热闹。除了景黎一家与钟钧大师之外,二人还邀请了他们在营造司及景和堂认识的一些新朋友。
裴长临在景和堂治病那一个月,贺枕书和不少病患伙计都混熟了,这回统统发了请帖。
听闻,为了让他们的婚礼看上去热闹些,景黎甚至特意给景和堂放了个假,医馆里不少伙计都来帮忙。
是以他们虽然未办酒席,登门道贺的客人却一点也不少。
贺枕书从昨晚起就没怎么睡得着,今日更是早早起来准备,几乎一整天都处于既兴奋又紧张的情绪当中。
此刻自己独自待在婚房,才觉得疲惫感渐渐袭了上来。
他不敢自己掀开盖头,但那鸳鸯红盖头配上前两日他与裴长临去打的金丝发冠实在太沉了,贺枕书平日本就不爱戴饰品,今日这般穿戴着实有些难受。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背痛,见许久不来人,便小心翼翼扶着盖头侧身躺下。
于是,待裴长临送走客人,端着两碗面进屋时,自家小夫郎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家里不办酒席,自然也没东西吃。裴长临和贺枕书都不曾吃晚饭,今日这情形也不方便外出去吃,只能煮两碗面将就一下。
裴长临把面放在桌上,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贺枕书睡着时其实很不老实,天气凉爽时不是抱着被子就是抱着人,等天气暖和些,他又耐不住热,总是四肢大张地躺着,好几回险些把裴长临踢下床。
眼下屋里还算凉爽,但他如今没东西可抱,只能可怜兮兮蜷缩在床上,抱着他婚服宽大的衣袖。
他头上仍盖着那块鸳鸯盖头,但已经被他睡得歪斜,半遮半掩地露出小半张脸。
裴长临蹲下身,轻轻揭开了他的盖头。
按江陵这边的习俗,新人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二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没办法严格遵守这个习俗,但贺枕书仍然坚持,前几日就将小院里的另一间屋子收拾出来,与裴长临分房而睡。
因此,裴长临其实是第一次见到贺枕书穿这身衣服的模样。
贺枕书不喜欢往脸上涂东西,今日也未施粉黛,只在唇上涂了些口脂,并在额前绘了一朵精细的花钿。裴长临不曾见过比他更适合花钿的双
儿,原本清丽的眉宇被那花钿衬得多了几分艳色,鸦羽般的眼睫天生带翘,漂亮得无以复加。
这套婚服也很适合他,柔软的绸缎面料剪裁得格外合身,大红的衣袍穿在他身上非但不落俗气,反倒显出几分衿贵。
更能看出昔日做小少爷时候的模样了。
裴长临没急着喊他,脑袋撑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儿,伸手想将他散落的发丝拂去耳后。
可这一碰,便将人碰醒了。
“唔……贺枕书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看清眼前人时却是稍稍愣了下。
这几日他们分房睡,婚服送到之后,也是分别回屋试的。今天之前,他同样没有见过裴长临穿婚服的样子。
贺枕书略微出神,裴长临笑起来:“睡迷糊了?
他将人扶起来:“我煮了面,要不要先吃点?
由于两人做饭的手艺都不怎么样,来了府城之后,二人煮面煮饺子的水平直线上升,其中又以裴长临进步更为神速。
对此,贺枕书的理解是,裴长临毕竟与裴兰芝是姐弟,血脉里多半也是会做饭的,只是以前身体不好,闻不得灶火,没有时间练习。于是,他现在尽量将做饭的机会让给裴长临,美其名曰,让他尽早练成阿姐那般大厨。
这个决定目前已初显成效,至少,裴大厨这煮面的手艺进步显著,味道已经不差裴兰芝了。
贺枕书醒来的一瞬间就闻到了面香,后知后觉早已饥肠辘辘,顾不得其他,当即起身跟着裴长临去了桌边。
他们或许是第一对在洞房花烛夜吃汤面的新人,但那面条也不简陋,面上浇了满满一层碎肉浇头,烫了新鲜青菜,面条里还卧了两个蛋,搁外头的饭馆里,那就是豪华版汤面。
吃过面,裴长临又取过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
他这身体按理还不能喝酒,但这新婚之夜这杯酒又叫合卺酒,是非喝不可的。
贺枕书与他举杯对饮,喝完之后,立即去看他的脸色:“怎么样,头晕吗?会难受吗?
“……还好。裴长临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喝酒,被那酒味呛得眉头紧紧拧起,“爹和姐夫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那是你不会喝。贺枕书失笑,“很多人都喜欢这东西呢。
裴长临不置可否将酒杯放回原位。
桌上的喜烛刚烧了不到一半按照当地的习俗这喜烛今晚是不能熄的只能让它自己灭掉。裴长临将用过的碗筷拿去后厨刷洗贺枕书留在屋子里开始拆亲友们给他们送来的成亲贺礼。
钟钧大师送的是一对古铜孔雀灯外观格外好看内部似乎被他添加了什么机关据说只要灌入充足的灯油就能自动点燃长明不熄。可灯油这玩意本来就贵
裴长临在营造司认识的那位新朋友顾云清则送来了好几本工学算经与图纸绘制基础讲解。
前者裴长临多半还是喜欢的至于后者贺枕书敢确定裴长临绝对碰也不会碰一下。
下河村也寄来了些礼物。
阿姐和姐夫送的是家里自己做的熏肉和腌鱼这些经过处理的肉食能放置很长时间想吃的时候切一块蒸着就能吃十分方便。
阿青送的则是几套刚做好的春衫与夏装贺枕书有时候都怀疑阿青是不是对打扮他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否则怎么会总是变着花样给他做衣服款式颜色都各不重样。
这些礼物是今早一同送到的与它们一起送来的还有个包裹得十分严实的小锦盒。
贺枕书拆开那裹在锦盒外的布包时裴长临正走进屋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却是愣了愣。
那锦盒里是个玉镯子。
“这是娘的嫁妆。”裴长临低声道“以前我总看见爹拿着这东西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听说以前家里穷娘把自己的嫁妆都拿去典当还钱就剩下一个镯子是她最喜欢的到最后也没舍得当掉。”
贺枕书垂下眼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裴长临在他身边坐下拿起那玉镯为贺枕书戴上。
“很适合你。”他笑了笑。
“可是……”
知道他想说什么裴长临轻声打断:“爹特意把这东西送来就是想送给你的收下吧。”
贺枕书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玉镯良久无言。
那镯子并不是多好的玉质质地不够细腻颜色也不够清透。但它显然一直被精心养护着通体干净温润别有光泽。
透过那镯子,仿佛能看见那劳碌半生的男人,从不显露于人前的、无比浓烈的爱意。
贺枕书鼻间有些发酸,他小心翼翼将镯子取下来,重新放回锦盒:“……我会好好保存的。”
裴长临点点头:“好。”.
裴长临陪着贺枕书又拆了一会儿礼物。
其他客人送的大多就是些常规的小东西,不算贵重,权当个心意。贺枕书自然不会在意礼物贵重与否,至于裴长临,多半就更不会在意了。
因为……他根本没去看那些礼物都是什么。
洗过碗筷回来后,裴长临就默默在床边坐下,什么也不做,只眼也不转地盯着贺枕书。
盯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快看,阿黎哥哥给你送了药材!”贺枕书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景黎和秦昭送来的礼物最多,一大一小两个箱子皆是沉甸甸的,大箱子里是满满一箱药材补品。
至于那小箱子……
“这是什么东西?”贺枕书从里头拿出一个玲珑小巧的白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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