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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人各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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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窗边看着她上了计程车,最后一点摇动风荷被她无情收走,绝尘而去,看不见尘埃又落下。

陈西原收回目光,等人上来收拾打扫时就在书房的软榻上睡了过去。他并不常熬夜,国外也好国内也好,他都不是一个自苦的人。

在书房睡得也并不安稳,到正午时,阳光照进来,就能把人给照醒。揉着眼,就听到了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在响。

电话是孙秘书打来的,跟他说些事情的情况,这件事情确实被大肆报道,老邓和老金都已经被带去调查,了解一些情况。他提前都打过招呼,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分明,事情都在可控范围内。

他揉着眉心,从困劲儿中缓了缓:“他那老婆孩子呢?”

孙秘书说:“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的飞机,去澳洲。”

“其他人该提点的还是提点一下。死的两个司机,赔偿怎么说?”

“调查过他们的背景了,按照现在的退休年龄和他们的平均工资算,两个人加一起不会超过五十万。”

陈西原把手机放下,开了免提,起身去给自己倒一杯水,顺带将书房的窗帘合上一些,说话时声音还带着昨日疲倦的沙哑:“适当加一点,安抚好他们,别让人挑理闹事。”

“好的二哥。”孙秘书记下,又说了另一件事,“许慎那边也差不多了,前两天有个孕妇在医院跳楼,这篇还压着没发,现在正好。专访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老金他……”

他留着半句话,听陈西原的意见。

陈西原仰头喝了一口水,嗓子温润了一些:“老孙啊,生命无价,何况是两条。”

“我明白了二哥。”

挂断电话,整个书房就又静谧了下来,似乎都能窥见房间里的空气是如何流动的。

他无聊地翻了翻手机,看到白杨的电话号码,似乎觉得他们很久没见了一样。于是伸手按下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没两声就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她清澈的嗓音:“你醒了?”

“嗯,你做什么呢?”

“翻报纸写东西啊,过几天回扬州,要先把教授布置的工作完成。”

陈西原这才想起来,她过不久就要走了。

“回去几天?”

“说不准,应该没多久就回来了。”白杨那边夹杂着一些报纸翻动的声音,她的声音反倒有些远:“陈西原,你记得想我。”

陈西原笑了笑:“说不准,你回去久了,我真忘了。”

她说:“你要是真把我忘了,也别指望我能记得你,说不准等我从扬州回来,手里就挽着别人的手了。”

他沉默片刻,脑海里勾勒出那副场景,可无论怎么想,这份画面的男主角都只是他,安不上别人的脸。

白杨走的那天是陈西原送的她,风和日丽的,阳光晒在地面上,炙烤着所有活物都滋啦作响。

他在旁边帮她推着行李箱,走近机场大厅内,淌过身后的阳光。她的身上还带着车上凝结的寒气。

等待的时间,白杨靠在他身上,忽然说道:“陈西原,你一定没闻过一种味道。”

他问她:“什么味道?”

“就是那种,夏天一到,阳光照在刚修好的路面上,难闻的沥青味儿。”她说,摆弄着脖子上坠着的四叶草形状的项链,“以前我给人暑假做家教的时候,来回路上不舍得打车,又等不到公交,只能走到地铁站,学校前有一段路是新修的,味道特别难闻,有一次我走着走着还中暑了,就晕倒在了那路上。”

陈西原伸手搂住她的肩膀,问她:“白杨,有驾照吗?”

“没有呢。”

“回头考个驾照吧,考下来了,我那辆车你开走。”

白杨转头看他,眼中漾起潺潺笑意,又往他怀里靠了靠:“陈公子,您可真大气。”

陈西原揉着她的头发,轻笑:“小丫头够现实的啊。”

离飞机起飞还有挺长一段时间,她待的有些无聊,去外面买了一份报纸看,陈西原看着,嗤笑一声:“您算是被钟听寒给调教好了。”

白杨没理他,展开报纸开始看。

陈西原还不依不饶,手握住她的腰,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什么时候回去,让我也调教调教?”

她耳尖一热,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手给甩开。

他笑了一声,终于不再逗她,拿出手机玩起了贪吃蛇。他的技术还是很差,吃了没多少就撞墙死掉了。

白杨看报纸却看得入迷,不知道是看到什么新闻,还拉着他激动地说了起来:“陈西原,你知道吗,新青桥那个承包商偷换材料是因为情人在那里跳过河。昨天他还从楼上跳下去了,抢救无效……”

陈西原转眼瞥了一眼上面的新闻板块,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是吗?”

白杨还在叹息:“太可惜了,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杨杨,人各有命。”

她有片刻的怔住了,她一直都知道陈西原是个什么波澜都惊不起来的深潭,可是没想到,两条人命也不足以让他动容。

白杨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动荡。

她转头对陈西原说:“上面说其中一个人,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妻子,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儿子,你说,他们以后该怎么过?”

“总不能殉情吧?”陈西原说,“所以你以后好好照顾着自己,万一哪天我也给你殉情了呢?”

白杨笑着:“你不会的。”

这句话里有种凛冽的笃定,把她映照的像是个佛口蛇心的坏人。

其实她也明白,世上最作不得数的就是酒后的承诺和爱时的甜言蜜语,也就是两个人都愿意演一出海枯石烂的神话,然后再一笑而过,没人会真的当真。

而他说出那句情话的时候,她最应该给出的回答是:不,我舍不得。

陈西原笑着反问她,你怎么知道不会呢?

她笑说,因为我不舍得死啊。

细究下来倒没有哪个瞬间是将人彻底看穿的,而是有个瞬间恰好成了导火索,或者说是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白杨就在那个阳光肆意的机场里,忽然明白,陈西原其实是一个很冷漠的人。

说冷漠有些偏差,他应该是淡漠。

人都是一个被反复碾压,打碎再重构的过程,以至观望他人时难免思及自身,说白了,所有情绪不过就是一个外界与自我相呼应的过程。

可是他大概从没被打碎过,他的日子过得太顺,顺到他理解不了那些苦难,顺到他淡漠,然后目空一切。

她宽容地想着,这不是他的错。

临上飞机时,陈西原把她送到安检口,两手扣在她的肩膀处,对她说:“白杨,可千万记得想我。”

她说:“那可说不准。”

两个人都笑了,挥挥手,在这里分别。

飞机上了万米高空,所有通讯电子设备关闭,白杨还在看报纸,上面用了很大篇幅在描写那个瘦小承包商和情人的爱情故事,图片上他低垂着头,一只手拿着眼镜,另一只手似乎在抹眼泪。

然后下一刻,记者用十分凌厉简洁的笔触写到:

金先生对我说到这里,眼泪忽然止住了,他说你记住这个名字,我要去陪她了。然后便从沙发上站起,快步走向阳台跳了下去。我尝试去拉他,可是走到他原来的地方,往下看见只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第二张图片,是从高楼上拍下的,金先生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态粘连到沥青路上,不知道是砸到什么东西上,迸溅出很大一滩血。

那样瘦小的躯干,原来也有这样的力量。

这个新闻只占据了很小的一个板块,还有很大一面,有关社会新闻的方面,一个比一个更加刺目。

零六年的彩印技术还没有以后那么发达,连纸张也散发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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